许长松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日祠堂里的场景,卿月将脸颊轻轻靠在他的膝盖上,那份纯真与依赖让他心生怜爱。
但此刻,这份情感却变得异常复杂。
许长松的心如同被搅乱的湖水,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而另一边,许卿月紧紧裹着衣裳,脸色苍白地走向自己的厢房。
虽然身处将军府这个熟悉的环境,但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四伏,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脚下是锋利的刀尖。
苏云婉的教诲在她耳边回响,关于后宅的险恶、关于女人必须坚守的底线。
她曾以为那些与自己无关。
但此刻,她终于明白那些话语背后的沉重与残酷。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必须学会在这复杂的后宅中保护自己,不让任何污点沾染到自己的裙摆。
回想起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是苏云婉的掌上明珠。
但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悄然改变,她必须面对现实,学会在夹缝中求生存。
直到踏入许老太君的居所,她才恍然大悟苏云婉当初话语中的深意。
脱下了作为苏云婉亲生女儿那身光鲜亮丽的身份,她以一名卑微仆人之女的身份踏入了京郊将军府的大门。
在这里,人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企图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她深知父亲无法成为她的依靠,因为大多数情况下,父亲都是祖母的应声虫。即便父亲偶尔伸出援手,那也是杯水车薪,无法长久。
更何况,父亲若真要为她张罗婚事,也不过是将她匆匆许配给一个贫寒的书生,以求门当户对。
如今父亲失势,高门大户自然不愿与之结亲,而下嫁商贾又会落得个“贪财”的恶名。
因此,那些穷书生便成了父亲眼中的最佳选择,但这绝非许卿月所愿。
尽管父亲最近手头宽裕了些,但那笔钱对他而言至关重要,是他在逆境中的依靠,绝不可能轻易用在许卿月身上。
更让她心寒的是,她隐约感觉到父亲对她的宠爱已大不如前,尤其是绣娘回归后,她在将军府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仿佛成了透明人。
父亲和祖母对她的态度中,都藏着难以言喻的厌恶,尽管他们极力掩饰,但许卿月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现在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依靠哥哥。
她深爱着哥哥,也确信哥哥同样对她有着深厚的感情。
此刻,她已回到住处,默默擦去脸上的泪痕,面无表情地走进简陋的厢房。
厢房内空荡荡的,没有火炕取暖,连炭火也未见踪影,陪伴她的只有一个丫鬟,而那个丫鬟还被许老太君派去柴房干活,理由是府中不养闲人。
许卿月脸色苍白地坐在床榻上,正欲平复心情,忽闻门扉轻响。
她猛地抬头望去,只见赵绣娘提着一筐普通的煤炭,缓缓步入房中。
赵绣娘的脸上还残留着之前挨打的痕迹,走起路来也显得有些踉跄,显然是伤还没好利索。
一见到许卿月,她那温婉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几分温暖的笑容,手里提着刚买来的炭火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