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王也注意到自己对于武王的动向太过在意,反而分散了过多的注意力,他点点头,嘱咐了几句:“等有消息要及时向我禀报,切不可耽搁……现在请诸位副将军和谋士议事,不日我们便进攻北城关!”
“是!”见勇王目光如炬,有闪电一般的光彩,阿臧放下心来,抱拳应是,随后转身出门。
北城城内。
秦氏布庄,焰娘坐在楼上靠着窗边已经许久了。
北地的天气多严寒干燥,除了出于欣赏风景需要的一些酒楼红楼,其他建筑的窗口大多狭小。
秦氏布庄的房子也不例外,焰娘买的是去年刚起的新房,做了布庄铺子,楼下进行布庄的生意买卖,楼上是她私人的居所,这几日她总是喜欢坐在这里,看着楼下的种种风光,感受着与南方不同的北地气质。
这栋楼不是起得最高的,但是对于它前面的一些平房来说也算高的,她也因此能够有幸看见远处的一些景象。
“那边就是启阳谷是吧?”焰娘坐在椅子上,手边沏了一壶茶,茶香袅袅,但她也关注不到茶上去。
她身后站着的是她在北城寻的“咨客”。
专营咨客的人大多消息灵通,对于当地的风土人情、各家各族的关系都非常了解,甚至一些秘闻都知晓一些。
咨客大多在人稠物穰、通商惠工之地,例如京城、临京的咨客就很多。北城原来的咨客也有不少,不过二十几年的动荡,商贸和大的买卖都停滞,原先的咨客都转业做其他营生去了。
焰娘身后的咨客就是她花了一些银子现找的,姓林名敏兰,已经五十多了。
北城人都说她原先有个丈夫,可惜经过动乱,丈夫死了,二十多年没有再嫁,家中没有孩子,但是一个人做着卖豆花的营生,走街串巷叫卖皆是她一个人,这北城内她了解得透透的。
焰娘找上她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可置信,虽然北城偏远,但是她消息灵通,还是知道秦氏的名头的。
考虑到自己年纪大了,豆花的生意做不长久,于是便答应了她做“咨客”的请求。
秦氏生意做得长久,除了掌家的家主聪慧果敢,也有秦氏的一片仁心,在秦氏做事做到老的人,若是家中无人只有独自一人,只要没有什么大的过错,秦氏也帮衬着养老。
林婆子听见主家的话,凑过去看了一眼,笃定点头:“对,那就是启阳谷方向,从这里出去向北走出北城门,再有一里地就是,启阳谷再远就有大山和雪原……不过,这北城门常年紧闭,燕云军那些女将军守在那里,不轻易让进出的。”
做咨客可比卖豆花的生意轻松,也赚得多,林婆子也是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她得让主家感觉到这份银钱花得值当。
虽然说的许多都是本地人知道的,林婆子走街串巷要更了解一些,虽然没有专营咨客的人那般精细,但是给焰娘一个外地来的商人做咨客也算绰绰有余了。
焰娘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转头,她又问:“那燕云军你觉得如何?”
她来北城不过几日,上次与谢云昭说话也是寻了酒楼在里面随便吃了点饭就走,林婆子是不知道她与燕云军的将军那一层关系在的。
当然,她之后知不知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几日焰娘都是问她知道的东西,这一下子问她的看法,有一点把林婆子难住了。
她似乎纠结了一会儿,面上皱纹在此刻更加明显,北城风吹日晒的几十载时光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了粗糙的痕迹,她手心摩挲着手背,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老婆子觉得还行,这五年前燕云将军来了这北城,后来驻军在启阳谷,朝廷的官也来了,这日子嘛,一天天好过了——我老婆子也没什么太大的见识,但是您一说,我觉得还行。”
林婆子摸不清她的态度,不清楚这秦氏的主家和燕云军是什么关系,有什么纠葛,也不敢太直白地表露,只能迂回着来,反正北城内大伙儿对于这几年的生活的感受确实如此。
焰娘唇角弯起几分笑意,抬头看她:“那是好事啊,我听说这燕云军军营里皆是女娘,可有此事?”
林婆子
焰娘这一笑,大概让林婆子心里有了底,看来主家对燕云军至少是不厌恶的,加上焰娘本身出身秦氏,也是女娘从商,对于女娘应该也有仁爱之心。
她也大胆说了:“确实有这回事,不过也有男子,男女各自为军,分飞燕、飞云两支,飞燕军为女娘军,飞云军为男子军。。”
“原来如此,那这飞燕军如何,飞云军又如何呢?”焰娘面上似乎带了一丝好奇,她侧目继续询问。
林婆子又思索须臾,似有些犹豫。
焰娘看见她的神色,爽朗一笑:“你说便是,我初来北城,不过想知道多一些。待我在北城多待一些时日,想必也有我自己的判断,又不会责怪于你。”
得了她的首肯,林婆子这才像打开了话匣子。
她在街上做营生许多年,哪家大人发迹了,哪家媳妇生了娃,哪家女娘又入了军,听了不止一耳朵了。
本来正愁没人听她说呢。
“我们这北城吶,起初太平无事的,后来戎国攻了城门,这北城就成了他们的天下了。那时我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我那丈夫也死在戎军折磨中,现在想想,也快三十年了吧。
“后来朝堂出军,夺回了北城南方几城,始终没能攻破戎军,这一搁置就是二十几年……”
林婆子絮絮叨叨说起从前,神色浮现出几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