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漆黑夜色中的稻田,这爿农田不小,若是让她一个人忙活,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辰。
关漓知他好心,思索片晌,匀了一半土法农药给他,嘱咐了几句。
两人在夜色中,一左一右,顺着顺着农田忙碌了开来。
田间蚊虫更多,在作物边停留不久,关漓脚踝就痒得要命。
她忍着痒意,抬起头,就见朦胧之中,沈冬七将背篓绑在自己身前,一手撒药粉,一手不停替背后的孩子挥赶蚊虫……
不知怎的,她心里莫名淌过涓涓暖流,有些感动。
关漓失神片晌,蓦地拉回思绪,晃了晃脑袋:
一定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又在作祟了。
只要关乎孩子,她的心绪总会被无形牵制着……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将蚯蚓蚂蟥砂撒进了田里。
关漓拎起空桶,对他低声道: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打水来。”
“我帮你。”沈冬七义不容辞,夺过了她手中的木桶。
“不用!”关漓连忙追上去,将桶抢回来,“你还背着星河,辛苦了,还是我去吧。”
知道他热心,可关漓根本没打算让他跟着去打水,有他在,不方便用空间运水,反而添累赘。
劝说了好一会儿,怕他追上,关漓提着木桶,赤脚在田埂上跑得飞快。
沈冬七目光幽幽,凝望着夜色,看她像只蚱蜢似的,眨眼就跳出了他视线范围,他立即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坛子。
揭开软赛,他低头凑近坛子。
霎时间,一股呛人的怪味直冲他鼻腔,毒虫般钻入他肺腑。
“咳咳咳……”他弯腰剧烈咳嗽了起来,连忙把坛子放回原处。
他肺部难受,大掌隔着衣衫摁在胸膛位置,暗自震撼:
她研制的东西,究竟是药,还是毒?
孩子在昏睡,天上星子满天,月色淡得近乎无。
夜色中,沈冬七身姿挺拔,略微颠了颠背上驮着的孩子,随后便像根插·在田里的稻草人,眼巴巴眺望着关漓离开的小路……
等了好一阵,关漓才终于回来,手里拎着大半桶水,气喘吁吁:
“你退……远些,别沾上这药了。”
沈冬七依言后退了几步,看她用勺子舀出了浓缩溶剂,兑进木桶里。
没有点灯盏,夜虫躲在两人四周的田野里,唧唧啾啾,嚷嚷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