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庄青岭离开后,孙郎中这才对陆槐抱拳道:“陆郎君,人你已经带走了,看在张公的面子,这里的事儿某不与他计较,某还有事,恕不远送了!”
陆槐客气一笑,“有劳孙郎中跑一趟,左右庄郎君没甚大事,实在万幸,既是如此,不如某替那上官鸿给孙郎中,孙郎中将人一并交给某罢?”
“陆郎君是在说笑吗?”孙郎中脸色渐冷,“方才你说那庄青岭是你好友,我才许你进来寻人,但这上官鸿可是朝廷要犯,岂容你随意带走?”
“孙郎中此言差矣。”游璟适时地了出来,摇着扇子道:“既然上官鸿是朝廷要犯,为何不关在刑狱,关在这县衙后院柴房做甚?”
他撇过头,睨了一眼柴房道:“啧啧,听说还用了私刑,也不知道这上官鸿能不能抗住。”
孙郎中脸色黑了,“怎么?他杀了胡都尉,还不能受点皮肉之苦吗?某便是直接将人砍杀,也无人敢说不是!”
“胡都尉?”游璟故作疑惑,“不知是哪位胡都尉?”
“自然是……”孙郎中话说到一半,突然察觉到自己差点儿上了当,连忙改口道:“只是一个闲散都尉,不值一提。”
这个时候的都尉都不像以前掌握实权,除了折冲都尉和兵马都尉外,大多都是虚名,但无论官衔如何,朝廷都需登记在册,只需知道姓名便能知晓其生平要事,上官是谁。
现在是断不可能将胡都尉的身份说出来的。
“原是这样。”游璟笑笑,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是哪个贵客来许明府家中拜访了呢?不过这上官鸿好好的为何要杀一个不相干的都尉呢?既是杀人犯法,那合该走一趟公堂,求个人证物证俱全才是。”
“此事便不劳诸位操心了。”孙郎中不耐烦道:“此人你们断不得带走,看在张公和游公的面子上,某让你们进来寻人已是大度,还请两位郎君莫要为难于某。”
孙郎中不肯放人,陆槐和游璟也不好硬来,气氛就这么僵持住了。
一旁着急的庄青如用眼尾扫了眼柴房,脑海中灵光一闪,冲陆槐使了个眼色。
陆槐余光撇见她急切的神色,眉头微蹙,忽而冲孙郎中道:“既然孙郎中不肯放人,某等也不强求。”
孙郎中淡然一笑,刚想夸他们识时务,便又听见陆槐道:“只是某与此人有过几面之缘,实在不忍空手而回,不如这样孙郎君行个方便,让我的人进去瞧他一眼如何?”
“这……”孙郎中犹豫了一下,私心里他当然不希望陆槐等人插手,可他们又实在烦的慌,若是不给他们些好处,只怕他们不肯消停。
“不过是叫我的人进去,瞧瞧他是生是死罢了。”陆槐道:“他已身负重伤,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孙郎中莫不是怕某将他掳走?”
“也罢。”孙郎中妥协了,“既是瞧一眼,便只许一人进去。”
“多谢孙郎中体恤。”陆槐冲孙郎中抱了抱拳,扭头对庄青如道:“你进去看看。”
庄青如眼睛一亮,“喏!”
孙郎中见陆槐指了一个女子进去,眉头皱了又皱,看向后者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难怪陆槐不惜请动游家人说情,也要救出庄青岭,原来是因为这个小娘子啊。
这么一想,孙郎中的神色松快了起来。
美色误人啊,想不到连张公的弟子也不能免俗,不过他倒是大度,小娘子哄一哄,便纵容她去见旁的男子,当真好气量。
却说庄青如挤开众人后,飞快地来到柴房,见上官鸿像死尸一样地躺在地一动不动上,连忙抓起他的手腕。
片刻后,她又将手放到了他的脖颈处按了按,脸色越来越凝重。
此时柴房的大门已经打开,游璟看到她的样子,连忙问道:“他怎么样了?”
庄青如缓缓站起身,摇了摇头道:“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