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想到久久未回的张公和薛老太医,庄青如默默地献上同情,回头叫人去送些厚衣裳罢,这样的天气出门办差也不容易。
穿过走廊,她在花厅门口遇见了裹着寒风回来的卫惊鸿。
庄青如注意到他手中的竹篮里盖着一层厚厚的棉布,一小节圆藕调皮地露出脑袋,问道:“你又去亥市了?”
卫惊鸿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篮,笑着回答:“是啊,这天变的实在太快,后门送来的新鲜的瓜果越来越少,我便多跑几个地方去买了些,午食正好可以吃暖锅。”
庄青如眨眨眼,“暖锅?”
“是张小郎君要吃的。”卫惊鸿的表情颇为无奈,“说是趁张公和薛老太医不在,先吃个痛快。”
庄青如无语,张承安对吃的极为在意,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暖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必要躲着人吃,她在家里的时候也常吃啊。
她想了想道:“我跟你一起去罢,可以添些药材,做个药膳。”
这个时候的暖锅大多是以清汤为主,最多加些菌菇,庄青如想着左右都是要吃,还不如搞点药材进去补一补。
尤其是陆槐,天气变的突然,他怕是又要受罪了。
卫惊鸿顿了一下,笑道:“好啊,不如我先去灶房拾掇一下,等差不多时候你再过来,想来你的药材也要先准备准备。”
确实需要,庄青如点点头,爽快地和他分开。
午食时,暖锅果然受到了众人的一致欢迎,虽然张承安对里面的各种药材不满,但到底没说什么。
季素商依旧没有出来,陆槐有些担心,“他身子还没好吗?”
庄青如咬着嘴里热腾腾的羊肉,含含糊糊道:“回头我去给他把个脉。”
“不用了。”卫惊鸿闻言道:“我已经给他送去了一份暖锅,他本来已经好差不多了,但昨天晚上又着了凉,你们还是莫要过去,小心染了病气。”
“那我开个方子,你抓点药给他服下。”庄青如咽下嘴里的肉,道:“临欢也病了,熬一个人的份和熬两个人的没区别。”
不错,临欢昨天晚上着了凉,此时正在房间里休息。
“这样一来,他怕是要在房间里捂上几日了。”卫惊鸿道:“对了,我这两日恐怕要出门一趟,府里的杂事,只怕要拜托给陆管事了。”
“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庄青如问道,卫惊鸿无牵无挂的,能有什么大事?
“是我在亥市上认识了一个好友,是个学识不错的读书人,说是后日生辰,邀请我去做客。”卫惊鸿解释道:“我本想拒绝,可他因为时常去亥市做些小生意贴补家用而惹人非议,连个知己好友都没有,他诚心相邀,我实在不忍心。”
庄青如了然,这个时候商人低贱,读书人清贵,读书人若是跑去做生意,那便是“自甘堕落”,更为人不齿。
庄青岭不就是因为商人的身份而备受排挤吗?
陆槐瞥了庄青如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罢,我叫陆管事给你备一份贺礼。”
“不必了。”卫惊鸿连忙道:“贺礼我已备妥,不必陆郎君破费了。”
陆槐没有坚持,他知道卫惊鸿手里是有些银钱的。
吃完暖锅,庄青如跟着卫惊鸿来到了灶房,给临欢和季素商熬了足足两大碗药,卫惊鸿自告奋勇给季素商送去,庄青如只好端着药去了临欢的院子。
临欢的病来的突然,她一病起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乖乖巧巧,不吵不闹,一双眼睛湿漉漉、惨兮兮看着他们,叫人恨不得什么都依了她。
这双小鹿一样可怜巴巴眼神成功地驱散了游璟身上的阴郁,“被迫”都留在房间里照顾临欢。
庄青如端着药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寇召站在门外,脸色黑的可怕。
“还在里面?”她瞥了一眼房间里,余光只瞧见游璟的衣角。
寇召绷着脸道:“公主不肯放他走。”
好家伙,也难怪寇召脸色难看,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临欢和游璟的名节都要保不住了。
庄青如没有进去,将药交给寇召后便离开了。
回到灶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卫惊鸿还是没有回来,墙角还放着他早上提的竹篮,庄青如也没在意,直接去了药房,继续给穆喜宁配药。
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剩下的就可以配些温和的药材慢慢祛除了。
她不知道的是,正因为她的不在意,导致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了一个不可控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