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在他身后落下,遮住了满山夜色,也不知道有没有遮住外面人看过来的眼神。
沈怀景拦腰抱着她,抬脚走进营帐。
姜昭绷紧了心弦,唯恐被人撞见,声音有些发颤:
“殿下怎么过来了?”
沈怀景弯腰将她放在桌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
虽然仍旧是笑着,黑眸中却笑意不达眼底:
“是孤来得不巧了,早知道太傅要去寻旁人,孤就不过来了。”
姜昭:……
她眼神游移,知道他说的是萧鹤川,却不知道该怎么将白日和萧鹤安闹出来的荒唐说出来,垂眸却瞥见醒目的红。
血应该是从掌心流出的,因为方才拦腰抱她的动作,在她的腰间留下一个血手印。
伤口应该是还没止血,此刻也滴滴答答地在白色的羊皮毯子上点出红梅。
偏偏沈怀景像察觉不到疼一样,手撑着桌面,仍旧含笑看着她。
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她和他针锋相对了五年,知道他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尤其是同他站在对立面的人。
她突然就想起来出发前日玉奴在她饭中下的毒。
今日途中碍于裴寂和沈怀柔都在,她一路都是紧绷着神经,大气不敢出,更没敢仔细琢磨这事。
眼下沈怀景找上门来,那股堵在胸口的疑虑也随之升起。
姜昭心中存了试探,故意用阴阳怪气的口吻,平静道:
“也是臣回来得不巧了,早知道殿下不想见臣,前日就该吃了玉奴做的菜,到阎王爷面前为殿下效忠。”
沈怀景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她抢先一步呛了回来,心头略有不解。
旋即,终于想到了什么,他抬脚逼近一步。
膝盖挤进她的腿间,沈怀景低着头,鼻尖同她近在咫尺:
“冤有头债有主,太傅该记恨的是玉奴,不是孤。”
一句话,将他和玉奴之间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
姜昭心中的猜测终于落实,却又在落地的瞬间,膨大——如果不是沈怀景想杀她,那么又是谁?
“太傅既然想为孤效忠,何必等到阎王爷面前?”
温热的吐息打在她的面上,姜昭抬眸,沈怀景眯着眼,带有血的指尖点在她的唇上。
轻轻向下压,贝齿微露,朱唇也因此点上一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