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眼皮子一跳,抬头间,身后那扇门已经被从外面关上。
偌大的偏殿中,只有捧着香炉的她,还有斜躺在榻上,懒洋洋地向她看过来的沈怀柔:
“又见面了,姜太傅。”
捧着香炉的手抖了下,姜昭低着头,目不斜视,拨动着香炉中的灰:
“奴婢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殿下应该是认错人了。”
“哦。”沈怀柔眼神淡淡,对她招招手,“那就当本宫认错了,上次见你你带着慕笠,这次只带了张面纱,本宫一时没注意,又把你当成姜太傅了。”
姜昭垂着头,没说话。
“你过来,来本宫这里坐。”
沈怀柔懒洋洋地一手撑着脑袋,姜昭垂着头坐过去,在木榻下方跪坐。
几上放着一把团扇,在沈怀柔的眼神示意下,姜昭拿过来,慢吞吞地为她掌风。
沈怀柔闭着眼,似乎是在假寐。
就在姜昭以为她要睡着了的时候,沈怀柔侧躺在榻上,向她的手探过来。
姜昭忙收回手,沈怀柔手上只抓到宽大的衣袖,蹙眉,噘着嘴,嗔怪地瞪她:
“本宫不习惯一个人睡,把你的手给本宫枕一下也不行?”
姜昭面不改色:
“奴婢出了水花,怕过给殿下。”
沈怀柔面色不善地剜着她,姜昭只当没看见,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袖子,脸颊往上头蹭了蹭,嘟囔着:
“太傅,其实即便你是女子,本宫也不介意的。”
眼睛却紧锁着姜昭的脸,试图从中看出来一点儿纰漏。
“殿下又糊涂了,奴婢是阿昭。”
沈怀柔没能从她面上看出来东西,闷闷用手指勾着她的衣袖,装若随意地问道:
“阿昭是什么时候来东宫的,本宫以前怎么从没听说过你?”
姜昭道:
“三年前殿下刚册封太子,奴婢便是在那时候从宫里过来的。公主殿下您那时去了他国和亲,不记得也在情理之中。”
沈怀柔阖着眼,浓密的睫毛轻轻抖动。
姜昭眼神不动声色从她面上划过,见她没多少怀疑的意思,才要收走,眼神却落在她的脖颈上。
修长如天鹅颈的脖颈,因为微微抬起的下巴,线条更显流畅。
系在脖颈间的丝带,也因着这一动作,向下滑了几分,使得那被遮挡在下面的,微微凸起的嶙峋喉结,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
姜昭心头微震,瞳孔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紧锁。
三公主沈怀柔,竟是男儿身?
错觉吧?
怎么可能!
她若是男儿身,三年前怎么可能会被送去和亲?她若是男儿身,这三年来在东临国,又是怎么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透露出来?她若是男儿身,上次在南山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要她做她公主府的面首?她若是男儿身,又怎么可能会和裴寂订婚?
姜昭还欲再多看两眼,沈怀柔睁眼望过来,将她抓了个正着:
“你在看什么?”
“是奴婢冒犯了。”
姜昭匆匆低下头,沈怀柔虚抬起另一只手,扯了扯脖颈上的丝带,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