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自己都忘了她最后是怎么离开沈怀景眼皮子下的。
大概也是落荒而逃,狼狈,怎么想都称不上是体面。
一进门,她就给自己猛灌了一杯茶,茶水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在凌冽寒冬中,从人的喉管一直凉到胃里,才将脑子里那些涟漪给压下去。
“怎么了?”
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姜昭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没拿稳,“啪嗒”落在地上。
看见坐在素舆上的裴献时,姜昭松了口气。
他应该是一直坐在前厅,前厅没有客人的时候,是不点灯的,他坐在阴影里,是以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
“二郎君今晚没去当值?”
“三郎后日成婚,陛下体恤臣子,放我提前休沐。”
姜昭“嗯”了一声,一时无言,又倒了一杯茶喝着,掩饰无话可说的尴尬。
“怎么现在才回来?”裴献将她的疏离和不自然看在眼里,面上闪过黯然,问,“我听刘管事说,你去见了姜姨?”
“阿娘和阿姊初来上京,我去探望了一番。”
姜昭不想多说,简单回答完,便将话题扯开:
“二郎君若是没什么事儿,难得休沐,就先回去歇息吧。”
裴献凝眸看了她许久,道:
“祖母和母亲今日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替她们向你陪不是。”
姜昭已经没什么气了。
她和裴寂撕破脸,想来也用不了多久了。
她扯唇笑笑,敷衍道:
“我明白。”
裴献手放在扶手上,蜷了蜷,温声道:
“昭昭,我今日说的,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你若需要,我可以赘入……”
“二郎君。”姜昭眼皮子一跳,唯恐他再多说就无法收场,忙出声叫住他,“今日之事都是我一时气话,还请二郎君莫要放在心上。”
“若有开罪二郎君的地方,我在这里向你赔罪。”
……
镇北侯府。
萧鹤川一进门,就看见自家亲爹和兄长都是一筹莫展地坐在前厅,桌上放了张明黄色的帛子,折叠着,下方垫着紫檀木托盘。
母亲也捏着手帕,坐在主位上,双眼垂泪,不住地抽噎。
“爹?”
萧鹤川停下,疑惑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