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而今的处境,和裴寂也没什么差别。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他把希望寄托在沈怀柔身上,而她还在等沈怀景的结果。
即便这一次,沈怀景能助她脱离困局,那下一次呢?
她来江和城,本是为了寻萧鹤川的下落。
而今他的下落一点儿也无,上京倒是多出来个冒牌货,他不知道沈怀景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还能有多少。
她想要天下百姓安然无恙,想要身居高位,想要护住自己所在乎的人,想要青史留名传千古,又想在这场局中全身而退。
这太难了。
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她实在贪心。
两人沉默着,并排回到马车,在往西行省的一路上,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姜昭陪沈怀柔下了几盘棋,便由裴寂接替。
中途在驿站停了两晚,才在天将将亮抵达西行省,任承平领着衙门的人早早就在城门楼下等着了,毕恭毕敬地候着沈怀柔下马车。
而后看见跟在后面出来的姜昭,投过去个嫌恶的眼神,紧接着裴寂从马车上下来,任承平愣住,眼中闪过慌乱和心虚。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裴寂。
沈怀柔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道:
“还愣着做什么?任大人不记得了,这位是你从前的恩师。”
“啊,记得记得,是老师,学生自然是记得的。”任承平连忙拱手对裴寂行了个礼,他弯着腰,避免对沈怀柔的时候,姿态放得更低,“是学生愚笨,不知道老师过来,一时愣住了。”
裴寂双手负在身后,没说话。
任承平客套了会儿,便领着沈怀柔一路往衙门走:
“殿下,这边儿请。”
走了两步,快到衙门的时候,沈怀柔突然转身,对后头跟着的裴寂和姜昭道:
“听闻承平侯在此当值,晚些时候,本宫还是得去拜访一二。姜大人和裴三郎君与侯爷是旧时,就劳烦二位,先替本宫走一趟,提前送个信儿。”
姜昭瞥了眼身边的裴寂。
沈怀柔说这些,无非是想支开她和裴寂,与任承平说些他们不能听的。
他对裴寂,也并没有先前表现的那么信任。
姜昭拱手称是,沈怀柔笑得眉眼弯弯,道:
“既然是去拜访,也别空着手,春奴,备些薄礼给姜大人拿着。”
姜昭瞳孔跳了下,知道这是沈怀柔想派人跟着自己过去。
她仍旧称是,被唤作春奴的常随很快便从马车上拎了两包东西下来,姜昭便和裴寂便一人牵了匹马。
一路无话,到了总督衙门前,将拜帖交给门童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