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着想劝,透过窗户缝隙看去,见到昏黄烛光照出屋内残缺的旧影,里头母亲正在念念叨叨,在灯下缝衣裳,是周恪白天不慎划破的。
她对着周父惯用的一口破碗,正在絮絮叨叨。
“老周啊,儿子眼见老大不小了还没定下亲事,不知你会不会安心。”
“我最近整宿整宿睡不着,人老了,黄土都快埋到脖子,也不知道哪天就要走。走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能抱上孙子。”
“老周,这些年你咋不给我托个梦呢……”
“……”
周恪眼眶一酸,不忍心上前,放轻手脚将铁家伙收回来,躺回自个屋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忍落说出真相让母亲伤心,可也不能耽误好人家的姑娘,一狠下心背上包袱远走高飞,只赶在逢年过节回来。
独身在外打拼的日子并不好过,他送过快递、外卖,在工地做搬运工,在工厂拧螺丝,当保安给人看大门……
吃尽苦头除了大半汇给留在老家的母亲,剩下三瓜两枣攒了多年盘下这间小店开起了早餐店,也算是在外安营扎寨有了自己的家。
馒头的到来,更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未曾想这次带着属意的媳妇回家过年,母亲在电话里催得紧,原是在老家另给他相好一媳妇,是宋家的闺女。
老宋是隔壁村的木匠,有一儿一女,合起来是个“好”字,可给周母羡慕的。
宋家闺女,名唤宋素花,腰细屁股大,一看就好生养,干活也有一把子力气,而且还是个顶顶漂亮的大闺女。
周母早前一眼相中,周恪离家这些年暗地里端看着宋家闺女的品性,越看越满意恨不得立马让儿子娶了她。
她没和儿子商量,作为周恪长辈直接拍板,两家说好,聘礼也谈好了,就差挑日子了。
宋家陪嫁是满屋子崭崭新的木家具,一流上好的梨花木,蹭亮的漆,特别有排面。
周家这边,准备出一套新房,红砖亮瓦,是周父周母大半辈子的积蓄,儿子汇给她的钱一直没动,估摸着当彩礼。
在娶媳妇这事上,周母毫不含糊,钱给的到位,该出的出,面子里子都顾到了,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就差周恪点头了。
周恪根本不知道这次去是相亲,乘出租车回家,在车内远远就瞧见母亲站在街边等。
他先用外套把馒头裹好抱在怀里,半个身子刚探出车门,周母欣喜地迎上来见到儿子怀里的人愣住了。
怕母亲受刺激周恪决定从长计议,就没说两人关系,只说这是和自己回家过年的朋友,他径直抱着馒头一路稳稳地进门、上楼,半点没把睡梦中的人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