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在问他夫君呢,鸢山去哪了?”
提到兰鸢山,兰鸢瑛不禁面上一僵。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看着方岫玉紧张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愧,低着头,半晌都没出声。
兰鸢瑛这幅模样看得方岫玉心中骤然一沉,连表情都变了。
六妹这是什么表情?
是夫君出什么事了吗?
【我夫君呢?他在哪里?告诉我!】方岫玉急的都快跳起来了,拉着唯一知道内情的兰鸢瑛不松手,情绪激动,推搡着吞吞吐吐的兰鸢瑛,慧贵妃看不过去,只能拉住他,却不慎推倒了一边的太子妃,场面一度混乱。
就在皇帝忍无可忍,准备出声制止的时候,不远处又缓缓出现了一个黑底蓝字的旗子。
这支军队比兰鸢瑛的红缨军要更加庞大,行军速度也更慢,方岫玉听见响动,在看到那面旗子的时候,几乎在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兰鸢山所率的青峦军的旗子。
他瞬间松开兰鸢瑛的手臂,甩开程云的搀扶,跌跌撞撞地朝那支军队走去。
马蹄哒哒,踏地乘风,行军的灰尘扑面而来,如同扬起的沙尘暴,几乎要迷了方岫玉的眼睛。
方岫玉一个双儿,在庞大的军队面前,渺小的像一个尘埃。
沙子浸入双眼,密密麻麻的疼,风吹开他单薄的衣袖,几乎要将他吹翻出去。
但是不管风沙多大,方岫玉依旧坚定地朝前方走去,即便满目空茫,不见他的心上人,亦不见他的夫君。
“哒哒——”
最终,这支庞大且一往无前、势如破竹的军队,因为方岫玉的到来,停了下来。
一面排开的前锋们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方岫玉,身后青峦军的旗子高高扬起,上面的“山”字从未有那一刻如此清晰醒目,而方岫玉在看清上面的鲜血痕迹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面上。
他走不动了。
兰鸢山的前锋们忙下马,将方岫玉扶起:
“夫人,风沙迷眼,你怎么独自前来此地?”
方岫玉摇了摇头,在兰鸢山部下的帮助下站起,缓慢比划道:【我夫君呢?他回来了吗?】
兰鸢山的部下们闻言对视一眼,随即点头:
“主帅回来了。”
言罢,他们让开一条路,一辆马车缓缓从军队的正中心驶出,停在了方岫玉面前。
兰鸢山的左将军上前一步,将车帘掀开一条缝,低声道:
“主帅,夫人来了。”
“”马车沉默片刻,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知道了。”
左将军又看了方岫玉一眼,低头退下。
方岫玉激动的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只能被人扶着站在原地,直到看着车帘被人从里面掀起,紧接着,露出了一张他朝思暮想的脸庞。
还是一样的高鼻薄唇,还是如同初见时一般的俊朗模样,深蓝色的衣带勾勒出愈发劲瘦的窄腰,显得眼前人气质沉稳,带着沙场上才有的杀伐之气,却不显得野蛮和锋锐,而是让人心生畏惧。六年的时间没有挫去兰鸢山的锋芒,反而将他淬炼的如同天地间第一把开刃的名刀宝剑,在清晨的第一缕晨光里,显得愈发锋芒夺目。
在看见兰鸢山的第一眼,方岫玉登时眼眶一热,面前便瞬间模糊,再也看不清兰鸢山的面容。
他再也克制不住,甩开扶着他的人,凭着本能向兰鸢山走了几步,却因为太过于激动,显得步伐有些跌跌撞撞,最后双腿一软,向前一扑,直接一头摔进了兰鸢山的怀里。
“”
男人稳稳将他接在怀里,没有让方岫玉伤到一丝一毫。他的怀抱很宽阔温暖,身上并没有鲜血和灰尘的刺目味道,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安心的木质沉香气味,还混着淡淡的药香,透着沉稳的安全感。
在重新被男人拥入怀中的一瞬间,方岫玉隐忍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夺眶而出,沾湿了兰鸢山胸前的衣衫。
【夫君】即便方岫玉知道兰鸢山听不到,但他还是用力抱紧了兰鸢山,任由情绪汹涌。他将脸埋进兰鸢山的怀里,指尖将兰鸢山的衣领揪的皱巴巴的,肩膀发颤,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