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秀步履匆匆,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皇帝所在的禅房之外。
方才她家夫人正与扶姨娘在梅园饮酒,可扶姨娘喝得急了些,几杯下去,还不等她家夫人饮用,扶姨娘就出了异状,吓得夫人匆忙派她来禀告圣上。
可天子居所,自然有侍卫把守,她被持刀护卫拦在大门外,只能焦急请求:“劳驾您通报一声,我是宁远侯夫人身边丫鬟,有急事求见陛下!”
侍卫不为所动:“可有御旨在身?”
九五之尊,岂是想见就能见的,别说今日在这的是丫鬟灵秀,即便是宁远侯本人在场,那也要有圣旨传召才能觐见。
灵秀更是着急,她当然没有圣旨,之前她们夫人能将信件送往宫中,全靠王晃这个大内总管从中疏通。
“我是真的有要紧事,”灵秀满脸是汗:“你若是不信,告知王总管一声,他一定会出来见我的!”
这些侍卫不敢直接通传,但若是只告诉王晃,他们还是能做主的,见灵秀衣着打扮体面,的确出身大家,又不见心虚,便有一人回身入内,去叫了王晃。
不过片刻,王晃行色匆匆而来,那侍卫紧随其后,显然也没想到一个丫鬟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叫王晃这么看重,心中庆幸,好在他们没将人完全拒之门外。
王晃当然着急。
作为皇帝的身边近侍,若说宫中除了那日亲眼目睹一切的安宁公主外,还有谁察觉到了皇帝对扶姣的格外关照,那就只有他了。
皇帝此次出宫为了什么,他不说全然知晓,也猜中了七八分,宁远侯夫人与皇帝有信件往来之事还是王晃行的方便。
如今夜色已经深,寺中多数人已经入睡,灵秀却突然跑来,肯定是扶姣那出了事。
王晃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灵秀面前:“出了什么事?此刻陛下正处理政务,还能不能等?”
灵秀咬着嘴唇,使劲摇头:“不行,一刻都不能迟了。”
王晃立断即刻挥退侍卫,亲自领着灵秀到了皇帝门外,大声回禀:“陛下,宁远侯侍女灵秀有急事求见!”
御批朱笔一顿,皇帝正在案前批阅从京城送来的奏章,见奏疏之上谈及即将年节,外域诸小国来京城朝见之事,心中不快。
这些年来他杀伐果断,也征战了不少地方,异族小国为保住部族,只能对大燕俯首称臣,年年纳贡。
但他们部族势弱,却唯有一点更胜过大燕。就是无论何方小国部族,王室子息都极为繁盛。
每当他们的王族王子扎堆的入宫觐见,皇帝心中就无比烦躁暴戾。
思绪被截断,皇帝沉声:“进来。”
那封诸国来朝的奏疏被搁置一旁,灵秀跌跌撞撞进门,刚一触及皇帝目光,立刻屈膝跪在地上:“陛下,我们夫人说,请陛下移步梅园,扶姨娘身体有异状,或许是中了毒!”
砰的一声,皇帝身下梨花木椅的扶手四分五裂,灵秀只觉得身边一阵风掠过,皇帝转瞬就不见了。
皇帝武功盖世,运起内功来不过片刻便到了梅园,他还未靠近,寒风便送来一缕浓重的香气,叫皇帝眉心一跳。
这香气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初遇时被她留在大氅上,叫他魂牵梦萦不知多少日夜,后来却在别的男人身上,让他气脉不顺,而如今,似乎连风都知道这暖香该属于谁,被送来他的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