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如此在意一个小小贵人的身子,甚至还每日都要看着她喝调理身体的药?
许太医一头雾水,他自己开的药他再清楚不过了,那药房是前朝就传下来了,有滋阴养颜、温宫补虚的功效,扶姣身体亏空寒气入体,喝了药自然受补,怎么会还疼得更厉害了?
他立刻上前一看,却见被褥上血迹晕染了一片。
许太医大惊失色,连手绢都来不及拿出来垫着,立刻搭上扶姣手腕,这一看,他膝盖一软彻底跪在地上。
“陛下!陛下!昭贵人她这哪里是什么月事疼痛,这分明是……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
陆昭仪实在心慌,没忍住问道,等反应过来了又给自己找补:“在皇上面前,许太医你何必故弄玄虚。”
皇帝盯着许太医:“你说。”
许太医眼睛一闭,压着慌乱的心跳:“皇上,昭贵人是小产之相啊!”
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还没满两个月,甚至都没被太医诊断出来就已经面临着滑胎的风险,不怪许太医不敢直说。
现在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得心神不稳,皇帝先是惊喜,后又震怒。
“还愣着干什么,徐泽陈,朕命你一定要保下这个孩子,你听明白没有!”
许太医已经用尽浑身解数,他满头是汗为扶姣施针,储秀宫的宫女们端着水盆来来往往,皇帝半分不避让的就站在床前,后宫妃嫔们也都不敢动。
尤其是皇后和陆昭仪。
她们两个比谁都清楚扶姣险些小产的原因,如果皇帝追究,她们两个一定难逃其咎,如今这两人心情格外复杂。
希望扶姣就这么流产,可又害怕她真的流产。
皇帝这样在意扶姣这一胎,她们不敢说话,直到扶姣的呼痛声渐渐低了,许太医又喜极而泣的禀告皇帝说孩子保住了,她们才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而皇帝则站在扶姣床前,负手而立。
谁都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没遇到扶姣之前,他并没有对孩子有什么期待。
或许是自负,或许是冷漠,总是皇帝不觉得一个拥有他血脉的孩子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先皇当年也是文武双全励精图治,可除了皇帝自己,他的其他兄弟也不过是碌碌无为之徒。
与其浪费时间去培养一个不知资质的孩子,不如从宗室子弟中挑选能者教导。
皇帝一直认为这样是对的,直到此刻。
听到扶姣怀孕的消息,皇帝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巨大的惊喜,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是这么渴望拥有一个能继承他血脉、继承他江山的孩子,而当这个孩子是由他心爱的女人所孕育时,那种渴望被满足的快感要更强烈数十倍。
所以他有多高兴,对害得扶姣陷入陷阱差点小产的人就有多憎恶。
皇帝走出内殿,不想打扰扶姣休息。楚妃带着众人一块跟去正殿,皇帝连坐都没有坐,直接嘭的一声摔碎了正殿中的茶盏。
“是谁?”
他表情凶戾,从皇后到孟美人,所有人立刻跪下。
“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