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村距县城六十三公里,路窄泥泞。
盛夏一路摇晃着进了青林村,在热心村民的指点下找到老公家的大门,略一打量后飞起了眉角。
村里多是一层的自建房,清一色的上覆灰黑土瓦片,泥墙围起而建。
一栋二层的小楼异军突起,白墙黑瓦大铁门,门上还挂着一把黄澄澄的大锁,豪横显富贵。
盛夏心底诧异,心说难不成陈曼秋看走眼了,顾家在村里还是个大户?
盛夏准备去敲门,屋内走出来个穿着灰棉袄的中年妇女。
这人一见盛夏眼瞪得比牛眼还大。
盛夏露出个笑:“你好,我叫盛夏,是……”
“哎呀妈呀!大姐,那逃婚的小贱人回来了!”
丁零当啷的一阵乱响后,屋里的人嗓门儿就先嚷出去了二里地:“她还敢回来!”
“昨儿结婚的日子敢跑,害得我家丢了那么大的人,今儿就是被打死了也没人敢挑我的理儿!”
喊话的人拎着一根擀面杖冲了出来。
盛夏隔着铁门与其对视,不等对方再咆哮出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首先,我没跑。”
“我只是嫁妆忘在娘家没拿完,回去取了个嫁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盛夏很贴心地指了指身后的两辆板车:“昨天走得急忘带了。”
“还有,别张口闭嘴就说我是逃婚跑了,也反思一下自己迎亲的流程对不对好吗?”
新郎官没到,酒席不摆。
彩礼零蛋。
结婚证也不打。
结婚当天,新郎家就去了一辆驴车,赶车的老头儿还在路上问原主要工钱,不给就要给她扔半道上。
原主会逃跑就很符合逻辑。
可现在看来……
人家住着二层小楼不缺钱。
结婚只有个驴车,是因为认定她只配个租驴车的钱。
明摆着的下马威。
女人看清盛夏带来的东西,五官在愤怒的边缘紧急刹车,生硬地扭出了一个不那么狰狞的弧度。
盛夏玩味地看着擀面杖被缓缓放下,想到至今仍是失踪人口的新婚丈夫,半酸不苦地说:“顾戎呢?”
“老婆到家门口了,他还在害羞舍不得出来见人么?”
昨天结婚的时候人不来。
老婆跑了也不急。
看样子盛家老爷子一颗报恩的心全白费了,压根没人把这门婚事当盘菜。
‘擀面杖’被这话呛得印堂发黑:“你怎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