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畏惧沈煌?
茹姨就像一根导火索,而耳旁不是听到的零碎留言在日积月累中也渐渐拼凑成型。
据说他的那位父亲并不仅仅有他和沈煌两个孩子,但真正承认的只有这两个……
据说曾经父亲在外有一个颇为宠爱的孩子,不过后来莫名其妙的死于一场高烧……
据说他的父亲又很多钱……
据说他的父亲是六分堂的堂主……
据说原本父亲之后的堂主理所应当是沈煌,但有了他的出现,沈煌的继承人位置就变得不那么理所应当了。
据说陈家,也就是茹姨的娘家已经有了行动……
据说他这个大少爷其实名存实亡……
据说他的命不会长……
据说……
他的耳边有太多的据说了,而一件件都已经超越了他的理解范畴。他渐渐喜欢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整日的听‘父亲’给他带的钢琴曲。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钢琴,除了上学,几乎不会踏出那件房间的门。
平日见到沈煌的频率其实并不比‘父亲’或者‘茹姨’高,但偶尔看见,他都会绕过,实在绕不过他便略略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而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到害怕沈煌的地步,只能说是在躲避。
直到一日,因为接他放学回家的司机迟了,他便一个人缓缓的往家的方向走,耳边听见枪声的时候,事实上那时候他甚至还不能辨别枪声和炮仗的差别。
在一条巷子里,他看到了,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人,以及举着枪脸上溅着血点的沈煌。
几乎是在他踏至巷子口的同时,沈煌的枪头一转指向了他。
枪,他是见过的,沈家的保镖腰间都有配枪,但他住的地方毕竟是沈家的住宅,赶在那里动手的人可着实不多,所以那些枪在他眼中就像是威吓的道具。
他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枪,能够杀人的枪。
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他僵硬的呆站着,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你怎么在这里?”沈煌收起了枪,语气不耐道,随后他侧头看了眼脚边的血人,狠狠的一脚踏在那人的头上。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个中枪的人浑身都在颤抖,看到一股一股的血沫从那个人的口里涌出来,那个人面色通红,嘴唇却是惨白,因为痛苦而泛着白眼。
呕,他一手撑着身边的墙壁便呕吐了起来,狠狠的,掏心掏肺一般,直吐到什么都吐不出来……
并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但这却是与母亲的死完全不同的残忍、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