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片一瓶瓶全都收进抽屉不见天日的最深处,他选择自我煎熬,任由那些不应该的渴望蚀骨灼心——他不相信,只是一个本来就不应该肖想的人,还能因为关系回到本该的位置而怎样?
人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他善于跟自己对抗,所以才能走到这个位置,这次也一样,结果再怎么差,也不可能差过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对簕不安做不应该的事情。
至于簕不安听到的女声,并不是他以为的唐榆,而是李由新招的助理。
招新人之前,簕崈和李由有简短的对话,簕崈问李由是想直接退休还是去国外工作,两个选择都能得到相当丰厚的报酬,李由斟酌很久才讲出自己的想法:“我还是想跟在您身边。”
李由来身边已经快四年,簕崈也用惯了他,但,李由和簕不安的关系有点太密切,即便特意交代,也很难保证他们私下能不再往来。
——不是见不得他们有私交,而是簕崈准备把自己身边跟簕不安相关的人和物都清理干净。
东西好说,人就不一般了,尤其是李由。
知道他心意的最好是死人,其次是哑巴,他相信李由不会乱说话,但是为了万无一失,还是这样处理比较好。
唐栀有事要在荻城逗留几个月,簕崈跟着搬出了荻园,他本来就很少在人前露面,这下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跟簕世成越来越不死不休,甚至严重到鼓励簕崈凶残一些的唐肃不得不主动撮合二人和解。
——还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夏天结束的时候,簕崈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接到过来自六小时前的骚扰。
起初,簕不安还会隔三岔五打个电话,但是簕崈要么不接,等铃声从急促到缓慢然后平静,要么接通,无论是否在忙,都一律用冷淡而简短的话结束。
有时候簕崈觉得自己是个对自己心狠手辣的瘾君子,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戒断。
等什么时候,自己习惯了远离簕不安,不再期待铃声什么时候响起,不再期待后窗被偶然敲响,不再对簕不安三个字做出特别的反应,应该就是戒断成功了。
很可惜,三个月还不足以。
但是,有一些成效,至少他现在习惯了拒绝。
这晚十一点钟,簕崈参加了一个慈善晚宴,喝了一小杯白兰地,有一些微醺。
恰好,唐栀关心了一句簕不安的现状,问他散心散得怎么样。
簕崈想起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听到簕不安的消息,邮件也积压在未读一栏没有查看,于是觉得自己的戒断小有成效,可以尝一点甜头了。
于是,铃声响起的时候,簕崈告诉自己:五十秒。
五十一秒的时候,铃声还在,簕崈缓慢按下接通键。
簕不安似乎是喝醉了,呼吸沉重,嘴贴着听筒,声音大且模糊。
“喂……在忙吗?”簕不安呼出一口热气,看了眼手机,确认电话接通了,然后继续说:“还以为你又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