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婉宁将洗干净的毛笔取出来,用棉布一支支擦干:“等她病好了,再来上学吧,身体要紧。”
桑婆婆笑着应下来,见阿宁要去倒水,她连忙夺过盆子:“我来,我来,你伤还没好呢,别干这力气活。”
华婉宁:“婆婆,我已经好多了。”
她背后的淤青已经好多了,这几日睡觉也没那么疼了;腿上的伤口已然开始结痂,想必再有几日也无碍了。
桑婆婆倒了水回来,郑重其事的叮嘱她:“你如今年轻,自然不觉得保养重要,待倒我这个岁数就晓得了,身子康健,比什么都重要。”
华婉宁甜甜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婆婆。”
二人相视一笑。
她看桑婆婆面露倦色便劝她:‘‘婆婆,六郎今日事多,只怕牵绊住了,您别等了早点歇息吧。’’
桑婆婆却摇摇头:“我哪是等他呀,我这是陪你呢。”她笑着帮阿宁收拾这些毛笔砚台,知道这些都是给孩子们用的,动作格外仔细小心。
“我灶上烧了热水,你赶紧回房。”婆婆知道阿宁这几日背上一直涂膏药,天气越来越热,必然不爽利,所以特意烧了热水让她沐浴。
华婉宁抿唇不语,心下却感动不已,婆婆待自己真的如亲人一般,那种由内而外的疼惜,体恤,照拂,令人温暖备至。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星辉洒落在安静小院之中。
房内氤氲着薄薄的水汽,女子圆润的肩头露出水面,好似夏日芙蕖般皎洁无暇。
温热的水流将华婉宁纤白的身体悉数包裹起来,她情不自禁地眯着眼睛,下颌微扬,舒缓地倚靠在浴桶边缘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竹间流萤三四点,皎皎月辉散窗棂。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高挑的身影缓缓推开房门。
夜风闯入,掀起一丝微凉。
听见门响,她猛然睁开眼,才想起自己忘了落锁。
为时已晚,四目相对,二人都怔了半刻。
“抱歉!”桑青野反应略快一步,立即转身退了出去。
他方才见屋内烛火俱灭,以为她睡了,这才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岂料,她居然在沐浴!
“我,以为你睡了。”他背对着房门开口解释。
屋内的华婉宁顾不上回应,只深深懊恼自己怎么能忘了栓门呢?她匆忙起身,带起一阵水花四溅而出,捞过架子上的衣衫,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脑子里全是桑青野方才那惊诧的目光,上一次事发突然就罢了,这一次又被他撞见······
她顿觉两颊灼热,羞愤不已。
桑青野听着身后乒乒乓乓的动静,她的心情可想而知。可他生怕她误会自己居心不良,张了张嘴却愚钝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默默踱步回到院里。
借着月色,他看见小方桌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排毛笔、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