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匕首一直就在陈廷玉那里。”容予眼神清正,避也不避的看着陈廷玉,“不然我随身的匕首,刻了什么字,你又从何知道?”
陈廷玉一滞,他没想到平日寡言的容予还有这等能言善辩的时候,不过他也不想想,弑君矫诏这样的杀头大罪,足以让任何一个哑巴开口自辩。
见两人各持一词,百里正德直切要害的说:“这传位诏书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二人手中的诏书,到底是从何而来。”
说到底,谁刺杀的陛下,与这诏书的真伪息息相关,储君乃国之大事,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我的诏书是陛下醒来之时亲拟。加盖了陛下玉印。”陈廷玉底气十足的说。
“我手中的诏书是陛下方才命我代笔。”容予似是觉得这样说不太有说服力,看向太傅身后的两人,“李舞阳,李玄盛,方才陛下与你们说了什么,还记得吧?”
“说出来!”他眼神锐利,直直的盯着李舞阳李玄盛姐弟。
李舞阳心口猛跳,系统在她的脑中反复的提醒陈廷玉手中的圣旨有利于她,尚书令百里正德与护国大将军霍英都看向她。
她脑中回想起一刻钟前,永平帝将他们三人召入后堂。
“玄盛资质平平,如果朕还能教导他一两年,或许能担重任……”永平帝坐在书案后,平静的说,“只是朕中毒太深,命不久矣。”
“舞阳,如果你能力出众,能担当摄政大任是最好的……可是你似乎也没这方面的天赋……”他似是遗憾的说,“……不如她……”
不如谁?李舞阳想,从前永平帝从未对她有什么期待,只是让她如平常的世家贵女般长大便好,怎么现在忽然又期待起来了呢?
是因为……出现了他认可的某个人吗?
“我现在要拟传位诏书。”永平帝似是下定了决心,“容予,为我代写。”
国师容予一直站在永平帝身边,他此时身上的衣服还是祭祀时的素衣,只是将上面的锦缎玉饰都取了下来,灰黑色长发束起,袖口束紧,显露出一幅武人的腰高腿长的结实身段。
他跪坐在长案旁,背脊挺直,将永平帝说的话一字一句记录下来。
“……当此危难之际,朕以病重之身,书写此诏。”
“自朕继承大统以来,天下纷争虽止,然内忧外患仍未消。朕思虑再三,深感朕之子不足担此大任。”
此话一出,李舞阳和李玄盛都忍不住抬头看向永平帝,但见虚弱的帝王,看他们的眼神,平静,却带着淡淡的失望。
“是以朕决意传位于亲女李乐知。”
容予执笔的手忍不住一停,而后缓慢又郑重的写下李乐知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