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袅袅而上,勾回了云摇心神。她拿起茶盏,听见身旁那人声线温润低缓。
“待你拔下龙心鳞,我们就能一同离开了。”
“……嗯。”
慕寒渊放下茶壶,以茶巾缓慢拭过她腕骨前的桌檐,似无心问:“师尊不会下不去手吧?”
云摇眼都没抬,倦懒着话意:“我向来心狠手毒好吗?”
慕寒渊轻哂:“是,弟子深有体会。”
“……?”
云摇慢半拍地听进这话,刚想抬头问这个没良心的徒弟她什么时候对他心狠手辣过了。
只是还没开口。
“请师尊谨记,此地不过幻境而已,这些人纵死,也早死在了成千上万年前,而非今日。”
慕寒渊低声如蛊:“只要我们能离开就够了。”
“?”
云摇停了几息,缓抬眸,轻托着腮看慕寒渊。
魔族少主眼角凛勾,眼神笑意却未迟缓一分:“师尊为何看我?”
“唔,只觉着你进来以后,似乎活泼了许多。”
云摇勾笑,“话都多了?”
慕寒渊微微矜眉:“约是这具本体影响。”
“也对。”
云摇打了个哈欠,起身,一边抻着懒腰一边走向榻旁:“别说你,我都受这殿下的凡人之躯影响不少,这才清醒多一会儿,就如此困顿了。”
云摇转身坐到榻旁,欲解帘时,似乎才想起什么,她望向仍立在桌前的青年。
那人眉眼覆在薄翳里,如青山远黛,墨笔勾描。
极深,也极沉透。
云摇竟辨不出他此刻望她的情绪,只能拽着垂帘,她迟疑开口:“你还不……回去休息吗?”
“师尊,当真要我离开?”
慕寒渊音色沉低,像是浸着种古怪至极的情绪。
云摇却笑了:“不要你走,难道要叫你侍寝吗?”
榻上嫁衣少女这话说得随意,面朝向内,于是她并未察觉,自己话音落时,榻外桌前那人眉眼微扬,凛出几分清冷的邪气,却像习惯了什么,一步朝榻旁踏出——
“这位殿下应该不至于还有这种癖好,放心,就算有我也会替她守身如玉的。”
云摇一扯帘子,“早早回去吧,别被人抓到了。明天我还得起来做‘功课’的。”
“——”
一步生生遏止。
灯火影绰间,慕寒渊停了几息后,无声一哂,邪气凛得眸彩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