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不言出声便要更近逼。
只是在他开口前。
那道席地而坐的雪袍结束调息,收了悯生琴,慕寒渊长身而起,折膝跪向了云摇。
他清冠如濯,墨发垂迤,声色清静。
“弟子愿受雷斫之刑。”
“你——”
云摇惊怒转身。
萧九思身影忽拦在了云摇与众人之间,他慨然一笑:“云师叔何必动怒?我相信,浮玉宫作为天下仙门之首,也绝不是记恨师叔,才定要严惩寒渊尊的吧?”
闻不言脸色一变,强挤出笑:“自然,只是仙域礼法不可不顾。寒渊尊身为乾元道子,不能动情,这是自古有之的礼仪法度。”
“那只要寒渊尊未曾动情,便可以不脱冠、不行刑,继续作他的乾元道子了?”
“方才寒渊尊入洗练池时,众人皆见,”闻不言眼神微冷,“萧谷主是念当年半师之仪,要为乾门为寒渊尊开脱不成?”
“怎么会呢。只是我九思谷数百年传承,恰有一法,能为人拔除情丝,灭七情,斩六欲——如此,寒渊尊便不必脱冠,仍可继道子之位了?”
云摇神色一顿,有些古怪地看向萧九思。
不过萧九思只笑吟吟地对着闻不言。
闻不言面色顿变:“那怎么行!”
“奇怪,寒渊尊又未作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动情既可免,也全了礼法,闻宫主为何要揪着不放?”
萧九思抚扇,似乎疑惑地面向众仙门,“我都有些不懂了——闻宫主到底是要保全仙域礼法,还是只想重刑寒渊尊?”
“……!”
萧九思在仙域素来人缘不错,慕寒渊更是一众小仙门修者巴不得相护的对象,众仙门中迎合之声绝不在少,闻不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然而就在这欣欣和乐里,落下了一道清冷声音。
“我不愿。”
“……”
“?”
云摇、萧九思、闻不言……各方为首几人同是难以置信地落来视线。
而目光所汇之处,那人长跪云摇身前。
慕寒渊深望了云摇一眼,缓缓折腰,以额首叩地:“寒渊绝不拔情,愿受雷斫之刑,请师尊降罚。”
“……”
云摇僵停在那儿。
萧九思眼神微动,神色有些微妙。
乾门中陈青木等人更是齐刷刷变了脸,丁筱之流的弟子当着一众先长不敢说话,陈青木疾步到慕寒渊身后:“寒渊尊,那是雷斫之刑加于身魂!三日三夜痛彻骨髓,方可脱冠退位的!你——”
“寒渊心意已决,”慕寒渊叩首后直身长跪,目不斜视地望着云摇,“请师尊降罚。”
“好……好。”
云摇压下声线里的微颤,转身负手,不再看这个快要气死她的逆徒一眼,“由他去!”
闻不言心里大喜过望,正要上前令人将慕寒渊带下。
却见萧九思旋身,恰拦在了他之前:“这小师叔与浮玉宫正冲突在前,为了浮玉宫免受迁怒报复的诟病,这雷斫之刑,还是由我九思谷代为行刑吧?”
闻不言面露急色,刚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