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成为双方互相攻讦的工具,死亡从一个恐怖的词汇变成了趁手的兵器。
雾青一瞬间如坠冰窖——她感觉自己的手脚、甚至是尾椎都正贴着冰块,寒意往她的脑袋里面蹿。
这种对于死亡的态度,是她尤其不喜欢的,但是,偏偏在银河中,多少文明、多少势力争斗,全都是靠着这种将死亡看得极重又极轻的方式来达成他们想要的目的的?
但是……
“你拿着这张邀请函,却没有带着公司的其他人。也就是你的下属进入。”
雾青喃喃道,声音很轻,却仍然可以被砂金听到。
“其实你在出行之前就知道梦中不可能之事是死亡,而你和家族的博弈点就在于这里,但是你完全没有用你的下属的生命做为探路石的念头,对吧?”
雾青的声音逐渐变大起来,一点点变成了正常说话的音量。
砂金:“……家族应该也不会放任我带那么多公司职员进入梦境,另外,其实公司的邀请函上一共对应着两个人,除了我之外,那位石膏头教授也一样进入了梦境。”
他发现自己下意识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被戳破的不应该属于一位商人的善良底色骤然被暴露在阳光之下,让他感觉到无所适从。
他想要尽快从这个环节上过去,但是雾青却像是直接忽略了他刚才的话,非常顺畅地继续了下去。
她抓住砂金的手,手指有些用力:
“幸好是这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黑天鹅说的话对了一点但是也错了很多!她说你是个优秀冷静的商人——你确实是,但你才没有那样只把利益当做最重要也是唯一的目标。”
雾青大声:“你超棒的——你知道吗?你真的超棒的!”
大家的三观是一致的,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她之前隐约这么感觉,所以才会特别大声地反驳黑天鹅,而现在,她终于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没错的!
雾青眨眨眼睛,随后大大方方地伸手在胸前比了个爱心。
“啾咪。”
下一秒,她看到坐在吧台边上的砂金身形非常短暂地出现了一点波动。
就像是银狼每次要把自己传送走之前的那个小小前摇之前会出现的情况一样。
雾青终于意识到:“你害羞了吗?”
她眨眨眼:“你先前该不会是……差点儿想要逃下线吧?”
甜品店老板的出现拯救了这一切。
新来的莓果冰激凌当然无法转移雾青的注意力,但是可以让砂金开始分冰激凌球,并且一边分一边问:“要不要往里面多加一些纯酸味的莓果干?”
他的发型不好。
雾青心想。
一边的耳朵是藏在头发里面的,而从她现在所在的角度,她完全看不到砂金的耳朵。
红了吗红了吗红了吗?
她真的好——想知道的。
但是算了。
她知道有些人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和“温柔”这两个字仿佛完全绝缘,但是内心却始终都留着柔软温和的一面——那是他们生命本来的底色,却也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不想表露给他人的“软肋”。
硬是要让对方承认这一点,那多不体贴啊。
雾青从砂金手上接过分好了冰激凌、上面还撒着味道与之相当匹配的莓果干。
“谢
谢啦。()”
她好心♂()”地揭过了刚才的问题:“那,我需要成为你设置下的隐藏黑手吗?”
比如说在家族试图嫁祸的时候,她完全可以靠着自己对于梦境的“入侵”去改写一些东西,从而帮他逆转局势……什么的。
砂金缓慢地摇头:“不……相反,我认为,或许在你成为了令使之后,我的计划中反而不能再出现关于你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