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芙几乎站了起来。
十几年来,她尝试找到妈妈原来的痕迹,无论是妈妈的家,还是妈妈的朋友,她想和他们亲近。
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妈妈曾经活在这个世界的感觉。
可无论他多努力,她都没有摸到那条线。
出人意料,这条线就竟然以这种形式,飘到了她的眼前。
“你,”
她的声音短促,努力的想问很多问题,但话到嘴边,竟然堵车了。在顾以安眼神的鼓励下,秦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问出那个最想问的问题。
“我妈妈的家,在哪?”
唐先生怔了一下,眼底有些苍凉。
他站起来,单手插兜,走到了办公桌后,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相框。
他冲着秦芙招了招手,眼底已经翻起巨浪,
“你看这个。”
秦芙快步上前,当她的视线接触到照片的一刹那,她的呼吸停止了。
照片发黄,很有年代感的氛围。
京城火车站的大门前,并排站着三个少年。
正中间是个女孩,两条马尾辫搭在胸前。秦芙的手在女孩脸上轻轻一碰,泪水崩了。
“那年,韩敏刚满16岁。如花一般的年纪……”
唐先生指了一下左边的男孩,
“这个是我,那年18。脚上的解放鞋还是漏洞的。走起路来别提难受了,还是韩敏给我偷了一双袜子,这才把漏洞补上。”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在右边男孩的脸上轻轻一戳,
“这是周万林,是我们的大哥。”
秦芙看着周万林的脸,他很瘦很高,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有书卷气。
唐先生是从孤儿院逃跑出来,韩娟是个流落街头的少女。周万林和他们都不一样,那时候的他,已经凭本事考上大学了。
“大哥读书的钱,是我们三个买盗版CD,挣出来的。春夏秋冬,只要大哥下课了,他就来顶我们的班儿,我就带着你妈出去吃饭……”
唐先生嘴角挂着笑,仿佛那段岁月,一点也不苦。
“后来大哥毕业了,分配到机械厂工作。他开始挣工资时,就让我们去读书。”
唐先生抹了一下眼角,
“我不喜欢读书,就让你妈去……你妈原本也不想去。但是在大哥的一再催促下,她还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