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城内,皇帝的临时行宫。周熙宗与一众大臣正在讨论今日的大战。众人脸上的神色不一,有欣喜,有忧愁,还有恐惧。张从衍眼含笑意的说道:“恭喜陛下,东海王已经击败了宋文通这个逆贼的大军,想来要不了多久,陛下就可以返回京师了。”崔承业也难得的赞同老对手,说道:“陛下,经此一役,宋文通精锐尽失,已经不是东海王的对手了。微臣推测,宋文通很快就会来觐见陛下,商讨以陛下回京为条件,让李国忠退兵的事情了。”周熙宗听后,微微不悦,不过,眼下处境不好,他只能点点头。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喘着粗气,尖声说道:“陛下,陛下,秦王求见!”“秦王?”周熙宗有些愣神,很快就反应过来,此秦王不是之前的秦王,而是逆贼宋文通。他不悦说道:“让他进来!”“唯!”片刻后,宋文通身穿蟒袍,虎虎生风的走进大殿,在其身后,还跟着十几名亲卫。他走到周熙宗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熙宗端坐于主位上,面色有些慌乱的说道:“爱卿平身!”主要是宋文通一身煞气,让他很不舒服。“多谢陛下!”宋文通脸色有些焦脆,但依然不卑不亢的谢恩,丝毫看不出来,他今日在城外经历了一场大败。周熙宗毕竟做了多年的皇帝,发现宋文通依然毕恭毕敬,没有丝毫僭越之举,内心的慌乱渐渐平复下来。他语气平和的问道:“爱卿此时来见朕,所谓何事啊?”宋文通环顾一眼四周,说道:“陛下,今日微臣虽有小败,但是城内依然有四万大军,所以,陛下不必担忧李国忠这个逆贼攻入城来。”周熙宗闻言,内心骂道:你还有四万大军?你怎么还有四万大军?而且,朕何时担忧李国忠打进来了,你这个逆贼。不过,明面上,他表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笑着说道:“辛苦爱卿了。朕这里还有些钱财,就赐你作为军饷。”“多谢陛下!”宋文通谢恩后,看了一眼张从衍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暗含警告的说道:“最近城中不太平,希望诸位朝公能够待在行宫里。否则,出了任何事情,本王概不负责!”“你”崔承业等人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到嘴边的怒骂,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宋文通警告完这些人后,说道:“陛下,城中的粮食短缺,所以,今后您的膳食会进行一定的减少。不过陛下放心,等入冬后,李国忠的大军一退,臣定会命人从其他地方送来粮食,恢复之前的标准。”周熙宗微微一笑,说道:“一切由秦王做主即可。”“多谢陛下!”宋文通安排完皇帝的示意后,对周围的朝臣就没这么客气了。“诸位,城中粮食短缺,今后,你们的餐食与士兵同类。”说完,向周熙宗行了一礼,以军务繁忙为由,离开了行宫。宋文通一走,这些朝臣顿时炸开了锅,想到宋文通刚才那副嚣张的嘴脸,还有让他们与士兵吃一样的餐食,纷纷引经据典的怒骂宋文通。在他们看来,宋文通就是赤裸裸的蔑视他们,让他们与士兵吃一样的东西,说明他们与士兵一样吗?混蛋!他们可是堂堂的朝中大臣,是世家大族的掌权者,出生就注定了高人一等,怎能与那群泥腿子并列。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就骂不出来了。因为,入冬以后,李国忠并没有退兵,依然围困金州城。虽然没有再发起攻城战,却将金州城与外界的通道全部切断。宋文通之前安排的援兵,也被李国忠一一击溃。就这样,时间来到了腊月。此时,两个月已过,城内的粮食基本耗尽,又是寒冬腊月之时。除了皇帝还能每天喝上一碗稀粥,其余的人,都是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补充饥饿。整个金州城一片死寂,仿若被死神扼住咽喉。大街小巷弥漫着绝望的气息,饿殍横陈。街巷中,饿疯了的人如鬼魅般游荡,手里的刀还滴着血,刚刚死去之人的肉被割下,有人在角落里疯狂啃食,分不清是血还是肉渣糊满了脸。妇孺的啼哭早已嘶哑,眼神空洞如深不见底的黑洞,望着不断飘落的雪花。士兵们或躺或坐,盔甲因消瘦的身体而显得越发宽大,他们眼中的忠诚正被饥饿一点点磨灭。望着这一幕幕,宋文通最终选择了与李国忠讲和。他答应会将皇帝和朝廷交给李国忠,并且自己也会如同辽州,平卢一般归附于李国忠,还割让了陕州。刚开始的时候,李国忠不同意,说什么也要杀了宋文通。这时,邓渊说道:“王爷,北方的李国昌未灭,南方的苏宇正在不断膨胀,天下的藩镇都在看着您对宋文通的处置。”“如果此时,您依然要处死宋文通,那么今后,谁还会归附于您?刘弘景与徐玄志又会作何感想?”之后,其他的手下也纷纷劝说,李国忠才同意了宋文通的要求。不过,他加了一条,那就是宋文通要去掉王号。不过,想了想宋文通对封王的执着,为此,不惜两次兴兵攻打京师。他将这一条件改为削去秦王爵位,降为陇西郡王。宋文通收到李国忠的消息后,纠结万分,他的秦王爵位,只坐了不到半年,就这样没了。最终王卓看不下去了,说道:“王爷,在拖下去,金州城可就没了。”宋文通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去掉秦王爵位。之后,他含泪的将皇帝与朝臣送出金州城,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多大的忠臣呢。其实,他不过是舍不得到手的权利,更为这场争霸之战的失败,感到悲伤。最后,他命人将归附书送到了李国忠的手上。李国忠接到皇帝后,休整了一日,就率领着大军向东而去。:()为了活下去,只好窃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