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谦躺在床上,虚弱点头。
没一会老奶奶就端着药进来,给贺谦喂下。
贺谦疲惫过度,又淋了雨,身体烫的厉害,应该是发烧了。可山上没有药店,看病是个麻烦事要走几公里,下雨不便。
大多数村民都秉着扛一扛就过去的想法,家里也就只有普通的感冒药。这药,还是她借来的。
老奶奶怕贺谦晚上冷,往贺谦床上压了两件厚衣服,还端来了炭火盆。
大山里的冷,很难抗。
保镖睡在客厅的木沙发上,守在贺谦门口,最后一床被子给了他。老奶奶和腿瘸的老爷爷往身上裹着衣服,在厨房里坐着烧柴取暖。
晚上很冷,不睡就不冷了。
贺谦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困难,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他以前从没烧的这么厉害过。
这次,贺谦真的有一种要死了的感觉。
看谁都模糊,听什么都飘飘然的,声音落不到实处,只觉得眼眶酸,头昏脑胀的。
半夜的时候,他烧的厉害,浑身的肌肤像是被火灼了一样,撕扯着疼。
贺谦用力地握着手腕上的腕表,手抖的厉害。
但那好像不是他的手,捏的时候不疼。
是周徐映的……
假的,周徐映不在这。
他一定是在做梦。
贺谦疲惫地闭上眼。
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天花板是白的,吊瓶正往下滴着盐水,他掌心发凉。
“醒了?”
凉薄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贺谦移眼看去,周徐映浑身湿透,眉头紧蹙,额上的黑发滴挂着水珠。
贺谦薄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只能从胸腔中挤出一个沙哑的“嗯”字,眼眶极酸。
窗外还在下着暴雨,雨水打在铁窗上的声音大的可怕,昨晚比现在的雨下得还要大。
泥泞狭窄的山路,脚一踩下去,泥能裹住鞋,跟着走上几米。
“周先生。”医生从门外进来,身边跟着的带队律师看见贺谦醒了,“小贺,感觉怎么样?你昨晚烧到了40度,还是周……”
“什么事?”周徐映打断律师的话,看向医生。
“医院门口那对……”
周徐映用眼神打断了医生的话,迈开长腿往外走。
贺谦躺在病床上,浑身无力,老师上前慰问,医生留下给他重新测体温。
周徐映往医院大门走去,来往的人都在津津乐道着一件事,多是心疼与好奇。
唯有周徐映,憋了一腔怒火。
他眼底一片阴森,眼神像是淬了毒似的。
他走到医院门口,台阶外跪着一对老夫妻,老爷爷旁边还放着拐杖,身体佝偻着,仿佛要被这瓢泼大雨打碎。
保镖撑着黑伞,周徐映走到伞下,站到了那对老夫妻面前。
他们不停地抹着泪,道歉、乞求,苍老的手湿哒哒的,他们不敢握住周徐映的裤腿,怕脏手蹭坏了昂贵的衣服,怕被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