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与衡王殿下作对的太尉冯驰破罐子破摔,接受了衡王起兵谋反的事后在殿内口无遮拦起来。
“程将军为我们止国立下了多少战功,莫说陛下,我们朝中多少武将是受他的提携才起来的。这事,怨不得陛下。只是衡王殿下非在这个关头起事,如此沉不住气!何不徐徐图之!不过就是个小插曲,何必这么心急呢?到时候我朝的损失谁来负责?”
殿中也有武将搭话,虽无党派,却也对衡王此举有些不满。
“此言差矣!”一个文弱的老者接上话茬,“衡王殿下英武神断,就算是起事也没有苛待我们这些老臣,待城中事宜安顿好,衡王殿下继位,何愁打不赢胜仗。”
“在理!在理!更何况此事——也不一定就是衡王殿下起事吧。”一人从人堆里挤出来,冲着老者挤眉弄眼,“说不定是有叛贼谋逆,殿下素来光明磊落,继位定然是名正言顺才对。待殿下整顿完毕,定能给臣等,给百姓一个交代!”
一时间,偏殿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有人赞同,有人怒斥,有人吹嘘拍马,有人嗤之以鼻。
莫成带着几个自家人远远地站在外围,铁青着脸色。
莫家虽说在军中说的上话,一时半会儿不会受到太大的牵连。可前面衡王留下了莫予风,也能看出这个臭小子在背地里做了不少事。他可是这一辈最有出息的孩子,虽说这几年是有些荒唐,可也绝对不是自己外面那个能比得了的。
若是莫予风出事莫家今后如何,可真的说不好。
就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纷纷之际,没有注意到偏殿外面的守卫已经撤走了大半,只留下三四个人守在门口。就算有眼尖的看见了,也只当衡王快要掌控全局,不会多想。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从外面闪过。趁着外面的守卫交谈之际,女子赶紧溜进殿内,关上了后门,同站在门边的莫成面面相觑。
“你是暮临?”
添乱
“这么说,衡王殿下是与岭国人通了气想谋反,没想到引狼入室,反倒中了他们的奸计?现在城内混乱不堪,城外又有奇兵突袭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若是让那帮家伙得了手,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还没等莫成开口,冯驰便抢先给此事定了性。
暮云脸上挂着眼泪,接着火上浇油:“父亲得了消息,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便想着连夜将我送出城,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我们刚出城就遇见了军队,便藏在城中,没想到居然见了这样一幕。暮临是亲眼见着殿下往城门方向去了,如今全城的兵力都集中在城门,各位大人正好可以借此脱困。”
没有理会群情激奋的同僚们,莫成沉吟片刻,又开口问道:“你父亲现在如何?虽然有人手调动,可这皇宫守备森严,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莫大人,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等应当尽快商量个章程出来才是,何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莫成没有搭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暮临”。
“父亲送我离开之前带了亲信,是身边的侍卫送我进来的。”暮云指了指身边伪装过的埭棃,并不担心被莫成识破,接着抽泣道,“暮临也不知父亲踪迹,只知道此处有人,便想来此求救。还望各位大人快想想办法,救救宛城。”
就算莫成识破了埭棃的身份,也不可能在这个关头揭穿她。埭棃是莫予风身边的人,莫予风被衡王单独留下的原因到现在还未可知,他不清楚莫予风做了什么,因此只能先顺着暮云的话来。
“那现在就是程将军从前线调过来的兵同岭国突然出现的军队在交战?我们在里面,也不知晓如今局势,这可如何是好。”
“莫年将军此时在洛南吧?洛南离宛城只需一日的功夫。如今趁着两军交战,不如——”
冯驰转了转眼珠,明白现下有机可乘,他点了点低头不语的莫成,心中已有盘算。
如今止国的兵权虽大部分落在程谷昕的手里,但因为边关战事吃紧,程谷昕自然带不了太多人入城。莫年带着一帮兵马驻守在洛南,那边久无战事,自然可以调到宛城来解这燃眉之急。除此之外,先前被扔在郁中的兵马只是那位几乎是被赶出宛城的,想说动他恐怕得废一番功夫。
两军交战,待莫家的军队过来,自然可以收这渔翁之利。莫家素来与他交好,自己的地位便可更上一步。
冯驰并不担心莫家的军队到了宛城后会如何,只看莫予风如今在殿上被衡王殿下奚落的表现,便知道莫家的人绝对不可能掉头支持衡王,更不可能帮着岭国人兴风作浪。
冯驰心中大喜,他又催促着沉默的莫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如今这四处的防守薄弱,殿中尚有武将在,咱们上过战场的还打不过几个兵?莫将军,如今整个止国的安危,可就仰仗你了。还不快派人通知莫年将军进城,勤王护驾。”
莫成犹豫地看了眼面前低头痛哭的暮云,深深叹了口气。他虽与冯驰交好,但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的无奈之举,实在不愿意自家人卷入这场纷争。
自己的儿子同暮云不知道在谋划什么,成了衡王的眼中钉。如今自己的弟弟也要被迫进城救驾,若是赶不到衡王胜了,收拾完这帮岭国的军队又尚有余力,那进城勤王的莫家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下莫家才是万劫不复。
可是岭国人的军队直直逼迫在城外,他不可能为了自保无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