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黑衣人不知道做了什么认证,门缓缓打开,周寻菱猜测应该大概率是指纹或瞳孔。
进入房间,门在身后关闭,她才被允许摘下眼罩。
“辛苦了。”苍老的男声从正面传来,周寻菱掀开眼罩看向前方,老人坐在书桌后,脊背微微弓着,脸色看着比上周见面时还要疲倦,但眼神依旧精明。
感觉还能殚精竭虑继续算计人,周寻菱这么想着。
“你那边有什么新的进展?”贺国章盯着她,眼神锐利带着审视。
周寻菱直直和他对视,并不躲避:“大小姐已经决定要参加那场拍卖会。”
“呵。”贺国章嗤笑,道:“这还用说么?她一定会去。我了解这个孩子,她很像我,也像她妈妈,有手段也够果决。如果不是她跟我始终不一条心,我是舍不得放弃她的。你过来一趟就为了说这个?孩子,要知道没用的棋子是不配乞求生路的。”
周寻菱面上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副没表情的样子:“大小姐联系了警方,会跟着她一起进入拍卖会现场。”
“哦?”贺国章终于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他手指敲击桌面,沉声说:“我的女儿果然很有本事。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让人感觉十分莫名的得意狂笑后,贺国章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隐藏在地下室阴暗的光里,像灵异故事里才会出现的阴谲鬼魅,可怕又阴险。
“不愧是我的女儿!”
周寻菱面不改色,她始终不理解,每次提到贺雅望,贺国章都是这副骄傲的样子,好像有这个女儿让他感到多么荣幸。可他的每一句都又要摧毁这个让他骄傲的女儿,他不能容忍她的存在。
“可惜终究斗不过她老子……”贺国章大笑摇头:“她真的以为我会去参加那场拍卖会!还是太天真了!”
没错,拍卖会只是一个幌子,贺国章算计了所有人,包括可能正在紧锣密鼓调查他的警察。真正知道他真实计划的人不超过十个,带着周寻菱进入这间房间的两名黑衣人是其中两个,他儿子贺弘业是一个,他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贴身保镖应该也算在内,现在周寻菱也算一个了。
贺国章似乎得意过头,看向周寻菱的眼神都带上了满意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你很好,不错。小丫头很有些手腕,也够心狠。我闺女对你也算掏心掏肺,你却背着她帮我做事,这些年她背着我搞小动作,瞒得我好苦,要不是你通风报信我还蒙在鼓里。丫头,我特别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我看集团里大部分都转投了年轻的小贺董,没人把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放在眼里,你却为什么偏偏相反?”
周寻菱深深呼吸,压下内心汹涌的郁气,面不改色道:“因为我分得清谁会是真正的赢家。况且贺董手里掌握着一切,那些因为年纪就投向大小姐的,目光太过短浅。”
“啊,哈哈哈哈哈哈!好!这个回答我满意!”贺国章再次大笑起来。
末了,贺国章沉下声说:“可即便你带来了我感兴趣的消息,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带你走呢?”
周寻菱笑了,她就知道贺国章是个无耻的人,于是她不紧不慢地说:“贺董应该知道,您把高恒交给我看管,我就会想办法从他嘴里撬出些东西……”
贺国章的脸色变了,阴沉地打量周寻菱,似乎是想确认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周寻菱不怕他,现在是她有恃无恐:“贺董带我走,这些东西就会烂掉,但如果我没能得到想要的,那就不好说了……”
两人沉默地对峙良久,贺国章眼底的杀意快到极致,他觉得周寻菱看不出自己的想法,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于是说:“拍卖会当天,早上八点,我的车会从这里出发。”
周寻菱心头一松,问:“去哪儿?”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会带着你走,放心就是。”
这老头不会提前说的,周寻菱也不打算追问,免得引起他的怀疑,他现在正被得意搅和着理智,不能让他回过神。
“我明白了。”周寻菱不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又自觉给自己戴上了眼罩。
由黑衣人带她出豪宅,坐上车之后她直接靠在车窗上休息,也不摘眼罩,自然有人会把她送走。
贺国章的拍卖会是转移警方注意力的幌子,从一开始周寻菱就有这个猜测,她在兴创卧底这么久,不仅了解贺雅望,也了解贺国章,毕竟她像个精分一样在反复横跳,当个“恬不知耻”的双面间谍。
贺国章这老东西格外奸诈,又多疑敏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如果不是用一些贺雅望的信息做投名状,他根本不会信任周寻菱。不仅如此,周寻菱获得他信任的原因还是因为手里有“人命”——高恒,目前就在周寻菱的“监禁”之下。从她开始在贺家父女之间活动起,贺国章就调查过她的背景,确定她的身世清白,这才一步步考察至今。周寻菱也在他身边虚与委蛇、步步为营,一边想办法获取信任,一边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被发现。
地下室暗房内,贺弘业走了进去,问:“爸,您真要带她走?”
贺国章把玩着手里的印章,说:“带出去,才好灭口。”
贺弘业不赞成:“那还不如全都埋在那拍卖会上呢,反正都是要死。”
贺国章不耐地踹他一脚,气道:“废物!你的脑子是摆设吗?没听见那丫头说手里有高恒给的东西?!”
贺弘业不敢面对发怒的父亲,低着头不停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