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单瑶笼统地说。
他们不知道赵荣花去世的内情,以为是字面意思,便没有再问。
天色已晚,寒暄了片刻,三人和单瑶道了别。
寒暄期间,单瑶是合格的倾听者,她不想说话,碍于旧友的面子,只得耐着性子听他们问来问去,也许人与人就是这般,亲密是阶段性的,再表现激动地追忆从前,也差点味道。
我们总说前路遥遥无期,最后却都走在时光的转角,离别在即,还仍笑着说后会有期。
后来啊,回想起年轻的我们,稚嫩的话语,原来,后会有期,再见无期。
三人的背影越走越远,单瑶转身,回了家。
她没有选择住进江宣家,以她现在的承受能力,还不足以支撑她平静地接近伤心地。
单瑶推开许久未到访的家门,有灰尘下落,她病未好全,引得她一阵阵咳嗽。
缓了半晌,单瑶捏捏喉咙,慢吞吞地进院。
一走进,这栋房子承载的她与江宣的过往一同涌进脑海,她率先想到门口。
在那个不会飘雪的除夕夜,她心尖上的少年笑着说他是她的树洞。
单瑶苦涩地笑,她的树洞早就物是人非。
江宣离开了小镇,没有人会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个本就黯淡无光的人好似带着满身伤痕彻底消失在了世界里。
倏然间,林晏星的盘问、许敏言的质问、蒋思茜的疑问闪现于单瑶耳边。
她们都在问她,江宣在哪。
所有人都在问她江宣去了哪,没有人知道她多想见江宣一面。
单瑶又干咳起来,她痛苦地俯身,双手压住腹部,嗓子发痒,竟咳得她直冒泪花。
暮夏的傍晚姑且凉爽,今日更甚,夜风无端肆虐,单薄的半袖夹带凉意。
单瑶蹲下身,抱住自己,用以驱赶一时的寒冷。
没过多久,寒冷退散,暑气延续。
暖流和寒流暗中较劲,单瑶被搅得身体不适,她跌跌撞撞走进屋内。
屋内漆黑一片,一个不稳,脚下生绊,单瑶手中一直紧抓的日记本掉落在照明灯下。
单瑶摸索着寻找开关,几秒后,灯光显现,首先照亮了正对它的日记本。
单瑶顺着灯光想捡起日记本,却发现日记本展开在他们在乌镇时,她偷拍江宣唱歌的那张照片。
霎时间,她骤然失控。
凝视着照片里的心上人,泪珠不争气地徐徐滚落。
眼泪渐渐决堤,单瑶第一天的养伤之旅以败北收尾。
没有人能再给她擦眼泪,当下只有寂寞的夜和呼鸣盘旋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