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幼时便处不来。
显而易见,长大后本性难移,他也不想顺着她,“臣没什么可担心的,殿下混迹在朔方军中,乐不思蜀,岂敢打扰雅兴。”
裴炜萤并没有接招,她清楚一旦惹急他,她没什么好下场。这人看似温和斯文,实际无声无息的侵略感和强势反而令她不敢造次,床笫之事有来有回尚可称为情趣,可下床之后最好不要一再触碰他的底线。
他现在就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既然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他完全可以弄晕她带回沄城,还是不要惹急他。
她拿定主意,在他平静的目光中缓缓靠近,抬手想搂住他的腰身,依偎在他的胸膛说几句软话。
他却避之不及,让她扑了个空,停在原地颜面尽失。
“你不是为我而来的。”
委屈又难过。
当然不会是,她皱起眉,至多是顾忌她一条小命丢在这里,他没法和皇帝交差,于是溜进朔方军探敌情时顺便确定她的生死。
徐从绎看了她一眼,眼波平静,近乎薄情道:“不听劝阻的是殿下,沄城上下皆知长陵公主随夫守城,届时死在黛县乱军之中的绝不可能是她。”
他抚向她的面颊,指腹轻压,“公主容貌动天下,你这张脸不是她的。”
裴炜萤甩开他的手,愤而转身,脚步虽急却被他长手一拽,拉住胳膊带回身侧。她下意识高高抬起手掌,他这次没有反抗,抬起眼直直看她。
看得人发怵。
徐从绎轻轻一拉她的手腕,是不动声色的攻击,裴炜萤不太自在脚步后退,他一眼就捕捉到,微微向前靠近,嘴里的热气从她额头刮过:
“殿下果然还是没有耐心,哄人稍不耐烦便半途而废,动起手来却爽快。我可以让你打,你那点力气权当是挠痒痒。可打完之后呢?我不是送来受你的巴掌的,要么乖乖跟我回沄城,要么继续留下,我带走你的护卫。”
鹤云。
她一抬头,皱起眉质问:“你把她怎么了?”
难怪她一直没等来鹤云,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余悸未消,她咬紧唇不肯轻易泄露畏惧。
他不回答,低下眼,手心一紧,“回去还是留下?”
裴炜萤手腕发疼,恨不得甩开手扇得他求饶,他的眼神紧追不放,她被迫和他对视,生生按下怒火,心中一动,悠悠抛给他:“我也给你一个选择,你是只要灵州城,还是加上陈奎手中的两万兵马?”
他的视线一直停落在她脸上,琢磨她话里的意思,“殿下低估了自己的性命,远胜十座城池,十万精兵。”
“夫君很没有信心啊,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本就是没有感情的夫妻,婚姻一场只求利益。我死在这里,是以萍郎君的名义死去,关你的妻子长陵公主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