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热度消退,他倏地甩开沉易辞的手,退开一步,将花束砸到他身上,沉易辞一手下意识接住花束,脆弱的花瓣和叶子有好几片瞬间纷纷扬扬掉落在地。
顏微目光冷冷地望着沉易辞,气氛剎那间变得僵硬。
「你其实不是文达集团孙哲盛的儿子吧?」他清雋的眉目冷峭,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
沉易辞垂下眸光注视着手掌,闻言顿了顿,捻了捻指尖残留的馀温,像是没有感到特别意外顏微发现了他的身分是假的,直截了当地承认:「是,我并非孙哲盛的儿子。」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收紧,克制自己想衝过去重新牵住顏微的欲望。
「你混入星河中学就读,是不是要考进预校,进入x星军舰卫队,你……你和你爸想干什么?」
「如果我说我不干什么,你信吗?」沉易辞抬眼,直直望进顏微的眸子里,斩钉截铁:「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顏微瞪大双眼,身体猛地一震,他嘴巴微张,霎时哑口无言。
他有些不知所措,原先还要质问他的话硬生生地全吞回肚子里。
时间彷彿在这一刻停滞住了,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寂静,静得顏微都能听见从自己胸腔里传来阵阵扑通扑通,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的手轻轻地颤抖着,像是败下阵来,顏微撇开脸,良久,并没有正面回覆沉易辞,而是低声问了句:「那个大哥哥是你吗?」
沉易辞贸然将喜欢说出口后,心里有些后悔,本来闭上眼等待「审判」,听见这话僵了一下,有些惊愕地睁开眼,「你……你还记得?」
顏微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当时我才七岁,其实不太记得你的模样,直到那天你给我蓝莓司康,联想到上学期你给我瓶苹果c,我才想起来。」
「话说回来,你到底几岁?」
「比你大两岁。其实我在来x星前就已经学完你们这儿的课程了。」沉易辞眼底含着一丝戏謔,「还记得十年前的你说之后换你保护我,没想到在这里第一次和你重逢时,真的是你保护我——」
顏微没好气道:「那一次我帮完你就后悔了,感觉我是多管间事,你以一对多都行吧。」
沉易辞咧开嘴,没有接话。
原先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彷若从未发生过,气氛恢復原状。
顏微往自己座位走去,拿起笔重新开始写题目。
沉易辞捧着花束,慢慢地跟过去,坐到了顏微旁边的桌子上面,两条长腿随意的交叠,他微微弯腰去看对方桌上的题本。
顏微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那味道又蹭蹭地往鼻子里鑽,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调整呼吸,专注看着题目。
可他看着看着,思绪逐渐游离,他驀地扔下笔,扭头对沉易辞道:「你能不能拿着那束花一起离我远点?」
沉易辞正饶有兴味瞧着顏微做题,听罢,拿起花束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不好闻吗?」
「我觉得挺好闻的。」沉易辞歪着头,「尤其薄荷味。」
顏微斜睨着他,「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打消对你的怀疑?你别仗着你跟我信息素匹配度……」他话音忽地顿住,似是想掩饰什么,立即转回头,拿起笔继续写题。
沉易辞并未注意到,而是因此想起冬令营那天,「你那次接连遭受alpha信息素压制,又因为……引发易感期,后来去医院检查之后还好吗?。」
顏微觉得这件事倒还好,自己好歹也是s级,没那么柔弱,却无来由豁然忆起那天在山洞里的情形,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虽然根本没什么,很正常的现象罢了,但顏微是第一次在一个alpha面前进入易感期,羞耻程度不亚于当眾裸奔。
原本他并不想回答,可像是想到什么,顏微改了主意,阴惻惻地道:「我怕会让你觉得亏欠我什么,所以我不告诉你。」
沉易辞哑然,随即无奈地笑了笑:「行,都听你的。」
午后阳光照进教学楼,长廊被暖色调包覆着,有一些则透过窗户照进教室里,光线范围内的物品表面,犹如镀上一层融化的黄金,闪着金色光芒。
窗沿倒映出一条条灰色阴影在靠窗的桌椅上。
教室内的空调无声运转着,泡桐花及薄荷的味道像是被空调吸进去,淡淡地循环扩散在整个空间里。
端坐在椅子的omega盯着桌上本子,而他旁边坐在桌子边缘的alpha则眸光凝视着他,久久未曾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