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暑假,胡立给人的感觉是热忱而懒散,半年不见,虽然看起来还是懒懒散散,却感觉人往下沉了许多,又多了两分阴郁。
“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胡立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因为一旦提及,心里许多情绪便不受控般地翻涌起来。他默了默,说:“吃你的饭吧。天天跟个包打听似的。”
“我是关心你!”
“我谢谢你!”
吃过饭,胡立送杜珽去校内旅馆。走在安静的校道上,杜珽忽然发出了一声感慨:“后天就开学了,啊,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开学!”
她的模拟小星系构建始终不得章法,一天天的真是压力山大。
胡立默默听着,脚步声踏着暮色,清远而悠然。
“回头想想,倒真的要佩服谌定,确实厉害。”说着杜珽又想起了一件事,“你说谌定会不会有什么构建心得?”
胡立停下了脚步,“到了。你进去吧。”
杜珽抬头看了看,“哦,好。”转头见胡立就走,忙问:“明天你送我吧?”
胡立没有回头,只是举起了一只手,比了“好”。
杜珽笑了,随即又皱了皱眉,轻声骂道:“多说一个字会死啊?”
第二天早上,徐觅和胡立一起把杜珽送到了港口。杜珽将搭乘飞船飞回第三星区,预计今天下午七点左右可以回到学校。
候机大厅内开始播报登船提示,杜珽该登机了。
“到学校后报个平安。”徐觅说。
杜珽说好,“有时间我再来,或者你们要是有时间也可以来凌琊看我。”说着她向徐觅和胡立挥了挥手,笑着道声再见,转身走进了闸口。
杜珽的背影消失之后,徐觅和胡立二人转身走出港口,一路无言,回到了学校。
新的学期,开始了。
新学期是在冬日的阴沉中开始的。明明才刚开学,校园里却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迫氛围。对大二生而言,这种紧迫是一种真正毫无退路的紧迫。
大一的时候,完成不了基础训练那是人之常情;大二上学期虽仍然构建不出来,但至少还有下学期。总之,能拖就拖,能自我安慰的时候绝不自找痛苦,可现在,现实向他们发出了狰狞的微笑。
系统架构生们一片愁云惨淡,控制不住地左右徘徊,自我怀疑。辅助架构生的精神压力虽然小一点,可也时不时堵心,因为模拟舱实在是座翻不过去的大山。
基础训练所带来的压力就像一条神经兴奋过度的狗,架构生们既拉不住,也拖不动,只能被它带着,独自在风中凌乱。
这是最惨淡的时光。灰头土脸,心如死灰。所有人在垂死病中惊坐起和扶刀再战三百回之间反复横跳,就仿佛在精神力和精神病之间反复横跳一样。
在这一片愁云惨雾中,反倒是老师始终信心满满,坚信所有人最终一定能顺利完成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