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都给了探春其他选择,姐姐岂不是该回了。“哪能这么想,过年时还没个准信儿呢。”明煦轻笑,没有出言,战事不比寻常,哪能有个准信呢。“母亲,熙哥儿身上已经有了功名,可有为他寻思大事?”“早就想着呢,叫你想起来,可不就晚了。自从你媳妇学会了管家,我这可不是就轻省了,正好寻思寻思,就是照哥儿也可以瞧瞧,如你一般早早定下也是好的。”宋氏提起这个话匣子就打开了:“熙哥儿那孩子你是知道的,生的模样气度不俗,就是给他寻媳妇,总觉得寻常的配不住,得找个同他一般模样的,那孩子气性好,厉害的也要不得,温柔懂事些才好。”“既要这个,又要那个,哪有个十全的?母亲还是先看看合适的人家吧。”明煦有些无奈,母亲这是元妃薨逝春去冬来,这一年立冬时,黛玉起了兴致在窗前描丹青,冬日清闲,人也快活。在明家将要两载,各项事务已然十分熟练,她本就聪慧,明家又不论主子下人皆是各司其职,如此,黛玉只需看着秩序不错就好。这般看来,竟比闺中还有的空闲读书学习,明煦又在藏书无数的翰林院供职,黛玉就随着他将幼时学的些许雅事文字拾了起来,虽为妇人,瞧着竟愈发气质通明。明煦回来的时候,黛玉已经收了画作,听着管事汇报的各处安排。明煦大概听了一二句,就明白过来,笑的有些无奈:“这都立冬了,百花残尽,母亲这次还能寻得哪位花仙娘娘做由头?”自打娶了媳妇,宋氏渐渐放手所有中馈理事,清闲之余喜欢上了办宴会,赏荷宴,赏菊宴,不拘是什么花,兴致来了就宴上一宴,说是给明熙,明照两兄弟仔细相看,两人年纪皆不大,不急于一时,赏花宴也断断续续办了半年有余。“虽说日历上已算作冬日,但今年的秋日要缠绵许多,迟迟不肯归去,花期自然就长了些,前几日庄子上才送来的几盆海棠,开的娇艳。”听得明煦小小的腹诽,黛玉也笑:“秋收冬藏,既然闲了下来,聚在一道说说话也好,我看了回帖,姐姐明日也过来,你不是喜欢生生那丫头,小家伙特意要来与舅舅玩呢。”生生是明睐的女儿,生在南边夷处,如今将满周岁,小丫头机灵的紧,头回见明煦就抱着手不撒,之后明睐带着回来了几次,碰巧明煦不在家,不得见。“说起来,生生也喜欢熙哥儿来着,那丫头才学会瞧人多久,眼里就有了试金石。”专挑好看的黏。“哪有这般说自己的。”黛玉嗔了他一眼,在外边一副谦谦君子的端方模样,几个知道内里。明煦不说话了,脱了外衫,倚在床榻上,摩挲着手上的玉环,瞧着黛玉继续听管事报各处安排。确认了无甚遗漏,黛玉挥挥手让下边人退出去,紫鹃一道下去换茶。见她走了,明煦方复开口,语气慵懒道:“玉儿身边这丫鬟瞧着有些年纪了,我记得玉儿那年回江南她就跟在跟前,玉儿心里可有成算?”紫鹃与雪雁都是跟在黛玉身边的老人儿,明煦本不该说这话,奈何丫头们年纪太大了些,雪雁还好,紫鹃二十岁已是老姑娘了,女儿家留来留去留成仇,明煦有些担心黛玉不舍主仆多年情分,不提丫头的大事,若果真如此,现下看不出什么,可难免不是一个隐患。“雪雁她父母在江南,是早些年放良的一批,现下已经安定下来,家有几分薄产土地,日子过得还算安稳,等闲不来京。雪雁她自然也是要归去的,我原是打算祖父今年回来,春日里去江南时,将她捎带上,届时放还她身契,赠送些许金银首饰,也算全了这十年主仆缘分,日后如何,自有她家人安排。”明煦话头提的有些突兀,黛玉只当他由自家兄弟相亲想到的,随口说了自己的安排。“至于紫鹃,她固执的很,说是要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到了年纪自梳做了嬷嬷。”黛玉提起这个有些哭笑不得,感叹道:“她是个无家无室的,我又不好强拂她的愿,倒是一日拖过一日了。”“是个忠贞的丫头。”明煦点头评了一句,“可是玉儿,若是不舍这份陪伴情谊,反倒耽搁了女儿家,她嫁了人,依旧可以在你跟前做事,两者并非不两全。”“承景说的是,我俩虽是主仆之名,但自幼相伴,实为姐妹情谊,不好叫她日后后悔怨我。”黛玉道:“我出门接触来往的大多为各家太太,姑娘,倒不大合适,没能寻出个人来,事情也就一直搁置。承景在外来往,可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