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上完课,买完雪糕,依旧从美术班前面经过。
直到里面的人侧身,忽然看过来一眼。
沈朝愣愣咬下一口带甜的冰。
他莫名慌张,避开视线,逃也似的快速走掉了。
冰在口腔里融化。
沈朝仍然觉得热得厉害。
每周有三天,沈朝走十分钟,踩着一路的树荫去学吉他,太阳把整个地面都烤焦了,草木奄奄一息。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滚烫,依旧坚持。
因为能看岑一清六次。
还因为,他的爸妈最近在吵架。
沈明远难得休假也回了趟榆城,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不是很好。
现在想想,初二的时候罗暮芸应该有了生病的苗头,所以她情绪偶尔不稳定,也对沈明远有了抱怨的想法,但她很尽量地没在沈朝面前表现出来。
因此沈朝心情也不好,培训班男生多,休息时间小打小闹都正常,但有人惹到了沈朝。
沈朝也没忍着,跟人闹起来,打了一架。
他以前没打过架,自然是受伤了,但那人也没落着好。
沈朝那天没上完课就拎起吉他包走了。
经过楼下的时候,岑一清正在窗边画画。
之前他都是帮着老师给学生讲解改正,自己很少坐下来画画。
今天应该是不忙,有了空闲时间。
岑一清坐得端正,衬衫下是单薄清瘦的身体,耐心沉静的神情。他手里拿着调色盘,画笔在画纸上轻点勾勒。
岑一清将手里这个颜色涂完,才意识到被挡了些光,他侧过脸看向窗外。
还是之前的那个小男生,背着吉他站在那里,两人头一次这么近地对视。
岑一清看到他脸上挂着伤痕,心下一惊。
“一清,来。”邵老师喊了他一声。
岑一清回头应了声,再看回窗边,正准备问问这男生的情况,人已经走了。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再见面时是在一个户外的废弃的篮球场。
美术室休息,岑一清自己出门打发时间,他找了一个最佳的位置,可以画对面高高的建筑塔。
岑一清坐在一棵很大的树下,时不时望向对面,用铅笔对着比划一下,再回到画本里。
忘了沈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坐在离岑一清很远的地方树荫下,也不出声,就双手抱着腿,脸侧着趴在膝盖上,看岑一清画画。
等到岑一清注意到他的时候,沈朝已经待了很久。
岑一清走过去,这次他没跑。
上次的伤痕还没完全消下去,这次手上腿上又添了新的。
“小小年纪又打架?”
沈朝不愿意说是自己没打赢上次的人,因为那人这次找了帮手。他闷闷地否认:“没有。”
没有才怪。
岑一清就让他在这里等自己,热心地去找了个药店,买了碘伏和药膏回来。
用矿泉水给他清洗伤口,再擦碘伏消毒。
做这些的时候,岑一清很有耐心,手上放轻动作,还小心地问沈朝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