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江听夏的背影在简陋的屋子摆设中,一瘸一拐出了门,拉开老旧木门的手有些用力,木门发出嘎吱一声响动,厉菖蒲看她这样,突然就想起在火车站看见她的时候,她那副神采奕奕,活灵活现,如同披着一层光的模样,真觉得亏欠了她。
没有梧桐树,不落金凤凰。
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何必留下她。
……
“你要离婚?”
厉菖蒲站得比松柏还直,“对。”
何志海看着桌子上的离婚报告,再看看一身正气的厉菖蒲,以前上战场,他和老兵窝在坑道里,都抱着拼命的心态上战场,嘴上没有个把门的,说的话绝对保真,大家天南海北的胡吹牛,聊起女人,这小子那会儿十七八岁,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还不好意思,被老兵笑话了,就不服气地说,以后要娶的媳妇,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回家有口热乎饭吃就成。
他这个人小小年纪,莫名的古板,连婚姻观念都是最传统的那种,这样的人他结婚,那是一辈子的事,绝没有离婚这个概念。
于是狐疑的问道,“你俩谁的主意?”
厉菖蒲无比坚定,“我提的。”
何志海这下怒了,好啊,好日子才过了几年,他就学坏了。
这种事情他看过不少,说离婚就离婚,抛下原配孩子不管,全然没有对婚姻的忠诚和敬畏,离婚结婚当成儿戏,这是多么糟糕的风气。
何志海骂道,“你和小夏结婚才多长时间,就要离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有没有点责任心?”
何志海把离婚报告扔在厉菖蒲身上,“不批。”
厉菖蒲把离婚报告捡起来,又重新放回书桌上,“那我交组织部。”
组织部也可以审批离婚报告。
离婚的事情瞒不过何志海,既然如此,厉菖蒲想着还不如直接交到他这里来,总好过他在别人嘴里听说这件事,再加上,这离婚报告江听夏要得急,直接找老领导,手续办得快。
何志海气不打一处来,可看厉菖蒲那副坚定的模样也为难了,这小子十来岁就跟着他,他还能不知道,这就是个倔驴。
何志海只好憋着一肚子气问道,“原因?”
厉菖蒲说着早就准备好的理由,“过不到一块。”
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听就是糊弄人的。
何志海坐在餐桌前,跟南芳提起这件事,“我前两天在诊所还碰见他俩,感情挺好的,没几天,闹离婚了,这不是胡闹吗。”
南芳:“是不是小两口吵架闹脾气?”
何志海:“我看有可能。”
“年强人,太冲动,想一出是一出,这离婚报告就在我这儿压着,不给他们批,过两天就又好了。”
南芳有些担忧,劝道,“这也不是个解决办法。”
“要不这样,你明天把他俩叫来,咱们一起吃顿饭,看看俩人是出什么事情了,把这疙瘩解开,以后才能一起过日子。”
何志海想了想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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