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有什么事?
见她双眸水润明亮,眼尾处没有见红,神色更是泰然自若,听到自己的问话后反倒露出了一丝不解,谢蕴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淡道:“殿下无事便好。”
赵曦月眸子一转,扫了一眼亭子对面的回廊。那是自畅书阁前往毓庆宫的必经之路,而且在那儿,正巧可以将亭子里的情形尽数纳入眼底。
不知怎的,她忽地想起那日她同皇后争吵完,在毓庆宫外撞见谢蕴时的情形,忽然间就明白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她双颊微热,嘟了嘟红唇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才没那么容易哭呢。”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烦人。”
她是那种被人随便怼上两句就哭的人吗?
却不知道,在他们的周围仿佛绕了一股奇妙的气场,亲昵间又透着几分随性,任谁都不能打破他们之间的默契。
“四皇妹,你且等等我!”
赵曦敏略带紧张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赵曦云不知何时已拂袖离开,眼下只能远远地看到一个匆匆离去的身影。
“四皇妹她忽感不适……”这借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蹩脚,赵曦敏神色尴尬地朝二人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本宫先行一步,不打扰五皇妹了。”说罢,她随意地朝赵曦月福了福身,也不等宫人来扶,提着裙角匆匆离去了。
赵曦月望着赵曦敏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她叹地很轻,可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的谢蕴还是听到,“殿下小小年纪,少作叹息地好。”
赵曦月又是轻瞪了他一眼,神情不免有些沮丧:“我只是觉得,在宫里生活也挺累人的。”除了皇祖母、父皇还有六哥,这后宫之中,每个人说话仿佛都另有深意,就连已经出宫的皇姐都不能例外。
旋即面色一振,用了吐了一口浊气,“算了,有时间想那些没用的事情,不如想想怎么办好六哥的生辰。”她睨了谢蕴一眼,脑中灵光一闪,“二公子,你可有什么主意?”
谢蕴的生辰却都是在庆阳过的,和老师一家吃一顿简简单单的长寿面便算过完,何曾办过什么生辰礼?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不免沉默了一瞬。
“殿下若有心,不如亲手做些什么赠于六殿下。”想起自己每年生日老师都会送一件他亲手做的东西,谢蕴低声缓缓道,“想必比什么山珍海味,金银玉石,都能叫六殿下欢喜。”
亲手做?
赵曦月却是没想过此事,被他这么一说,终于明白自己看到礼单时觉得少的那样东西是什么了。她双眼一亮,下意识地抓住了谢蕴的手,“谢二公子你可真是我的贵人!”
他的手一向有些凉,被她温热的双手一握,那些微的暖意立刻自四肢一路漫上了心窝。
他手指微弯,就像是轻轻牵住了她的手一般。
“公主!”看着二人的举动,行露和青佩眉头一跳,急急忙忙地上前,一个扶住了赵曦月的手臂,一个用身子隔开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
“既然要亲手做些东西赠与六殿下,公主您该早做准备才是。”行露扶着赵曦月的手,不动声色地柔声道。
青佩跟着用力点了点头。
赵曦月这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俏脸涨得微微发红,胡乱点头道:“行露你说的极是。”却是莫名地有些不敢看谢蕴的脸,“谢二公子应当是要去六哥那儿吧?你快些去吧,别叫六哥久等了。”
手中的暖意被抽离,谢蕴微弯着手指负手而立,淡声道:“温瑜。”
赵曦月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啊?”
迎着她有些惊讶的目光,谢蕴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温瑜。”
哦……
赵曦月咬着舌尖,低声喊了一句:“温瑜哥哥。”
少女的声音娇娇柔柔,尾音微扬,软糯可欺。
糯糯此名,称得上是“人如其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