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今天老阴阳怪气的。
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下次您有这种大计划之前能不能知会妹妹一声,否则这真的让人很难做诶?”
赵曦珏瞥她一眼:“我以为以糯糯的聪明才智,定然早就发现了。”刚刚不是还有空开他的玩笑么。
赵曦月无言以对,她刚刚就是随口玩笑一句,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而此时此刻正坐在姨母身边的温秀秀,对于这兄妹二人的谈话却毫无所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还不能回去。
若非姨母说康乐公主送来的帖子上有她的名字,无论她是崴脚还是断腿都要随她一同过来,依她的本意,她宁愿在屋子里耗着也不愿跟来。
事实上,就连这次上京,没有母亲的坚持,她也是不会来的。
“秀秀,今日在座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莫要失了仪态。”清王妃聊完天,一扭脸瞧见温秀秀那双雾蒙蒙的凤眼,面上便隐约透了丝不悦,“日前你已失仪太子御前,今日在康乐公主府里,万不可再有差错。”
温秀秀听着那熟悉的语气,面色不变,唇边的笑意却愈发谦和:“嗳,秀秀晓得了,断不会在外头丢了姨母的脸面的,姨母放心罢。”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别扭。清王妃眸光微闪,视线在她清丽的面容上划过,心里别扭地紧。
她一向不喜欢这个外甥女,就是觉得她乖巧的外表下似乎藏了些什么,偏偏看来看去,又看不出个究竟。往日里来往的少也就罢了,偏生她的嫡姐极受父亲宠爱,不知回娘家哭了些什么,竟让父亲执意让温秀秀来做自己的儿媳。
说是亲上加亲,可无论家世门第,温家如何配得上清王府?
正心中无法,恰逢清王要带她上京为圣上贺寿,她灵机一动,便与大许氏说带着温秀秀上京见见世面,将人哄了出来,想趁此机会看看能不能在京中给她寻户人家,正好还能以此为清王府搭上与京城之间的关系。
谁知这个外甥女看似乖巧谦卑,实际是个滑不留手的,进了个宫便将脚崴了,打着太子殿下让她好生歇息的旗号,自此再也不踏出房门半步。
结果是耗了大半个月,别说是为她相看人家了,就连有意的人家都不多见。
——毕竟随州路远,不像京中大家知根知底,总是谨慎些。
若不是这次康乐公主点了温秀秀的名,清王妃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将人给弄出来。是以,进了公主府后,清王妃左右逢源,铆足了劲想将这烫手山芋给扔出去。
想到这,清王妃不由得振作了精神,笑道:“秀秀哪的话,姨母怎会觉得你丢脸……”可话还没说完,已被一阵哗然声引去了注意力。
是康乐公主到了。
哪怕清王妃远在随州,都听说过圣上对这位公主殿下的宠爱,当下住了口,用眼神示意温秀秀随自己一同起来行礼。
“莫要如此多礼,今日在座的好些还是本宫的长辈呢。”赵曦月如今眉眼长开许多,少了几分少女稚气,多了几许女子温柔,温声浅笑的模样很是有些欺骗性,“今日就当是寻常家宴,都随意些吧。”
她发了话,底下自然不会反对,又有京中人脉熟络的夫人率先开口同相熟的手帕交逗趣,场面顷刻便松泛了许多。
赵曦月也没拘着,仿佛对大家的谈话极有兴趣一般,东凑凑西凑凑,很快便靠近了清王妃所在的这一席。
温秀秀对康乐公主还是太子殿下都没什么兴趣,低着头自顾自地喝着茶,全然没有注意到赵曦月的动向,直到听见清王妃的问安声,她才跟着起身。
殊不知自己全程事不关己的模样,尽数落到了某些人眼中。
“清王妃莫要客气呀,论辈分,本宫还要唤您一声皇婶呢。”赵曦月浅笑依依地扶着清王妃落座,又歪头去看她另一侧的姑娘,“这位便是您的外甥女吧??”
清王妃却有些受宠若惊:“是臣妇长姐的女儿,秀秀,还不见过公主殿下。”
温秀秀正要再起身行礼,却被人先一步拉住了手:“本宫日前听祖母说温家妹妹性格仪态都是顶顶的好,让本宫多学着些,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赵曦月嬉笑着蹭到温秀秀身边,全然没有自己要比人家年长的自觉,“你是叫秀秀?本宫今后也叫你秀秀可好?”
温秀秀鲜有同人如此亲密的时候,有些不大习惯地往边上退了退,低声道:“殿下过誉了,民女愧不敢当。”心中纳罕,她怎么不知道太后对她有这么高的评价?
赵曦月眼珠子一转,捉着人小姑娘的手轻轻晃了晃:“怎么会,本宫一眼便觉得自己与你有缘地紧,难道秀秀不喜欢本宫么?”说罢红唇轻抿,好不委屈。
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抵挡住康乐公主的撒娇,温秀秀被她晃得一阵头晕目眩,连忙道:“是民女福薄,恐辜负殿下厚爱。”
赵曦月立时笑逐颜开:“你放心,本公主的厚爱还没人能辜负。”她侧目环视周围一圈,见众人的注意或多或少地都被她吸引了,又赧然道,“本宫总是冒冒失失地,可是叨扰皇婶同诸位夫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