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一句轻喃声在沈韩年耳边响起,吐露出的热气席卷着他的耳廓,如同一根羽毛在撩拨他的心间,柔柔的还有些酥麻酥麻。
沈韩年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就很轻松地站起身来,感觉背上的人太轻了都没什么重量。
他一只手提着东西另一只手稳住身背后的人,脚步稳健的朝着山下走去。
不过一盏茶功夫二人就来到了离村道不远的一处平地停下,沈韩年小心的将人放下,待人站好就将手里的竹篓子递给了陶软。
“自己能行吗?”
“可以的,麻烦沈大哥了。”
陶软接过竹篓子背好道了声谢,转身一瘸一拐的朝着村道走去,只是没走多远又停住了脚步。
沈韩年还站在原地看着陶软缓慢离去的背影,正准备转身朝着另一条小道回家去,余光瞥见那人又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下意识的也跟着收回了刚要迈出去的脚,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陶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紧咬着唇瓣似乎正在心里做着挣扎,他要不要赌一把?不过片刻功夫他的内心里似乎就有了答案。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忽略了脚上的疼痛猛地转回身去,一双透亮的清澈双眸看着还站在不远处的男人,随即又一瘸一拐慢慢踱步来到沈韩年跟前。
“沈,沈大哥。”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掌心都是沁出的细汗,紧张的开口都带了些颤音。
“何事?”沈韩年略有些好奇陶软会跟他说什么,毕竟两人之间的交集也不多。
“沈大哥我,我知道你还未娶亲,我给你当夫郎好不好?我不要聘礼,只要出嫁时能带着阿奶就行,如果,如果你觉得可行,明日便让人上门提亲,若是无意,那,那是我唐突了,就当我没有说过便是。”
陶软磕磕巴巴说完,也不等男人给出回应,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次没有再停留。
陶软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种大脑缺氧的感觉,走路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脸也烧得慌,一摸滚烫滚烫的。
他,他居然对一个男子说出这么大胆轻浮的话,不知道沈韩年会怎么看他,也不知道明天他会不会来呢……
可如果他要是不来,那以后两人见面不就很尴尬了……
而这边,听完整段话的沈韩年既意外又惊讶,没想到在他眼里看着性子软软又胆小的陶软,居然会突然跟他说这些,听他说话时还带着点颤音,就知晓当时的他是多么的紧张害怕。
在村里也没少听关于陶家的事,陶哥儿自小双亲去世,是陶奶奶一个人将一个小哥儿辛苦拉扯大,说来也是可怜。
虽听些人说陶软性子泼辣彪悍,但想想一个哥儿没个人庇护,性子不泼辣些怕是要被别人欺负了去。
再想想自己,其实也好不到那里去。
沈韩年八岁时,母亲韩氏因终年操劳过度,身体底子被掏空了,最后积劳成疾,病逝撒手人寰了。
沈父带着他还有五岁的妹妹过了两年,两年后沈父娶了继室尤金枝。
俗话说得好,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后娘尤氏就是个表里不一面甜心苦的。
人前对他还有妹妹都挺好的,可是人后,虽说不得苛刻,但也没给过好脸色。
自从尤氏有了身孕后就开始更不待见他们兄妹二人了,视他们为眼中钉。
沈父知道后也就做做表面功夫,嘴上应付几句便作罢了,日子该是怎样还是怎样,渐渐的也就不愿再管他们兄妹二人,一心只把尤氏生的孩子当个宝。
不过好在他们还有姑姑疼,时不时的也会接济一下他们兄妹二人,日子倒也勉强能过下去,后娘倒也不至于对他们过多苛待磋磨。
直到十二岁那年,村里来了征兵的,家里除了沈韩年就是尤氏的儿子是个男丁,但那还是个奶娃娃,最后理所当然的是他被推了出去。
这一去便是六年,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归家等待他的,便是妹妹要被家里的亲人当货物一样卖掉。
这么多年沈韩年对于沈父的所作所为,心早就凉透了。
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一个做父亲的,会听尤氏那女人的挑唆撺掇,要卖了自己的女儿,当真是不配为人父!
沈韩年当时一阵血气上涌,一身戾气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将一脸惊恐瑟缩,身体瘦小面黄肌瘦的妹妹护在身后,对众人怒目而视。
这是他的妹妹,那么就该由他护着,绝对不会允许旁人欺负她!
甚至到最后还拿出了一把刀横在众人面前,沈父跟尤氏见此情景,更是吓的差点双双晕厥过去,大骂沈韩年不孝要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