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心里一直有很强的执念,但对于自己究竟能走哪条路,其实还是混混沌沌的看不清楚。
再加上不久前那件事,她虽然坚定地认为,那个吴老师水平不行,但心里也不是没有过犹疑。
不过现在,她心里的犹豫怀疑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重新坚定起来的信念。
她果然,还是喜欢这条路。
不管是声乐,器乐,又或者创作编曲,她仿佛天生就属于这些东西,沉浸其中,如鱼得水。
安镜轻快地摆动起身体,耳畔仿佛依然还响着优美的琴声。
看着女儿开心的模样,楚媛也笑起来。
之后一切都很顺利,范老师根据安镜的情况,帮她制定了详细的备考流程:根据小姑娘如今的情况,她除了常规的艺考路线,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另一条有点险,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路:获得权威性全国大赛的特等奖或者一等奖,从而拿到特招资格,免试入学。
只不过,能够获得这种特招资格的大赛,在全国范围内都寥寥无几,而且每一个都是各自专业内的巅峰,别说拿奖了,就算进入决赛圈都很不容易。
范老师原本还以为,自己这个主意有可能吓到那个娇怯怯的19岁小姑娘,没想到,安镜一听眼睛就亮了。
蓬勃的野心瞬间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带着一股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迫不及待想要挑战一下全国各地的高手,而且,似乎还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希望赢。
这种念头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安镜的对手可不单单只有像她这么这么大的男孩女孩,随便看一眼往届的履历就知道,大赛的种子选手中,不少都是全国各大音乐学院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甚至还有在校的老师。
群雄逐鹿,要是大奖最后真被一个十八九岁,身上还没有一点耀眼履历,身体还不太好的小姑娘拿到,那乐子可就大了。
范老师忍不住坏笑起来——她看起来温温柔柔好脾气,其实同样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乐子人。
臭味相投,范老师更加喜欢这个新收的学生了。
“不过光是想要拿到参赛资格,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范老师马上对安镜提高了要求,“这个比赛参赛资格只有两种办法获得,要么有人推荐,要么先拿几个地方级的奖项,前者你肯定是不可能了——我手上倒是有个推荐名额,但是早已经给了你一个学长,你要真想参加,要么等明年,要么直接去踢馆。”
安镜当然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踢馆什么的,听起来可太有意思了。
下一次时间最近的比赛,就在一个月之后,是一场部委组织的青年歌手大赛,分为民族,美声,以及通俗唱法三种。
范老师其实觉得,安镜嗓音可塑性高,音域跨度大,无论唱美声还是民族,都有相当华丽的表现力,绝对能叫人眼前一亮,可惜硬伤也明显,左右思量之下,最后还是帮她报了通俗唱法的比赛。
不过在此之前,她首先要把基础打打好。
安镜的嗓音条件,照范老师的说法,简直就跟一只活生生的百灵鸟似的,天籁之音,无可挑剔。
但她气息弱,对于声带的控制力不够,也同样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缺点。
一个月之内,想要把这些毛病彻底解决显然不大现实,不过,除了大量的练习和控制力训练之外,根据嗓音条件,挑选适合参赛的歌曲,扬长避短,也是一种相当机智的拿奖策略。
而范老师,显然相当擅长这些。
她很快就帮学生选好了歌,剩下的就是吃透了。
于是,安镜一下变得格外忙了起来,除了每天不能少的复健,开嗓吊嗓,做各种控制训练,还要花很大的功夫吃透几首备选歌曲,打磨细节,准备比赛。
除此以外,为了打磨安镜的乐感,范老师还嘱咐她多去听听音乐会,也不挑哪种,无论交响乐,独奏,合唱独唱都行,关键是多听听现场,对她自己的舞台表现力也有帮助。
范老师也注意到,小姑娘其他都好,但是对于舞台,好像有点怕生,不太投入,如果放在器乐演奏上,这其实说不上什么大问题,无论沉浸式的,又或者抽离的技巧性演奏,都各有各的拥趸,但是放在现场演唱上,如果单纯只有技巧,而缺乏让观众沉浸进去的魅力,就不能说是一场成功的表演。
当然,这种想法纯粹只是范老师的一家之言,要是和秦先生讨论的话,他大概会有另一种看法,不过,没必要理睬。
反正现在范老师觉得,安镜最欠缺的不是技巧,而是情感的表达,不过关于这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得体会,她只能给建议,具体怎么做,还是只能靠学生自己。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谈一场恋爱,甜甜的,酸酸的,或者又苦又辣又麻又烈的都行,”范老师笑,虽然头发半白,看起来还好像是个小孩儿,“我以前也不懂,后来才发现,谈恋爱绝对是艺术表现力最好的催化剂,尤其对你们这种小姑娘,效果更惊人。”
十八九岁的小年轻,大把的好时光,浓烈而炙热,这时候不谈恋爱,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