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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府上的管事嬷嬷,是娘亲从公主府带来的。
见着我房间的众人大抵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小姐和二夫人这是在做什么。侯爷可还在府里呢。”
“侯爷在又如何?她打了我儿,纵然是长公主在。我也要为我儿讨个公道。”
伯母见只是个下人,挺直了腰板一副不把我放眼里的样子。
我想着刚刚嬷嬷的话,心里有些不安,出事了,能出什么事?
她向来稳重,能让她也乱了方寸的可见不是小事。
伯母还要咄咄逼人,门外又来了小厮,和伯母的贴身丫鬟耳语一阵后,丫鬟也变了脸色。
伯母听完丫鬟的耳语,先是幸灾乐祸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脸色一变,看着堂兄疾步往外走去。
见自家娘亲如此,堂姊和堂兄也急忙追了上去。
“二小姐大事不好了。您快随老奴来看看吧。”
嬷嬷怜爱地看了我一眼,带着我就往前厅走去。
一路上听着嬷嬷咬牙切齿地叙说,我算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我爹偷摸着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眼下那外室都领着一双儿女找上门来了。正哭着求侯府给她们一个名分呢。
我去的时候只见一个美妇跪坐在地上,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正哭得梨花带雨。
“老夫人,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母女吧!伺候侯爷本就是我的福气,我也不求什么名分,可我两个孩儿说到底是侯府的血脉啊。不能让他们认祖归宗,我只怕对不起侯府的先祖。”
祖母端坐在堂上,蹙着眉头,不住地盘着手里的佛珠,半天不说话。
我爹没儿子可不代表祖母没孙子。
当年我爹并不是祖母教养长大的,而是在另一房长大。
比起自己亲手抚养大的二儿子,自然自己养大得更亲厚。
再加上叔父一家在讨好祖母上下了十足的功夫,祖母在心里怕是早把这侯爵之位视为堂弟的囊中之物了。
这会儿冒出个外室,只怕她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芸娘,你快起来。别跪坏了身子。”
父亲起身扶起芸娘,满脸的疼惜和关切,是我许久没在他脸上看过的。
我忍住满腔的愤怒,维持着侯府小姐的体面,往里走去。
芸娘一见是我,连忙朝我跪下:“您就是二小姐吧。求二小姐收留我们母子三人吧。他们两人都是老实孩子,不会给你添堵的!大夫人出身富贵,我们进门也不会影响你的地位的。”
她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要不是捕捉到她眼底那丝嫉妒和狡黠,我还真是信了她是个老实人。
见我不说话,她面上更喜,拉了拉旁边女孩的衣袖:“快叫姐姐啊。”
她身边的女孩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一身水红色的衣裙,头戴时兴的珠钗。
她这一身派头,任谁看去不猜是谁家的大小姐。
女孩上下打量着我,看我的眼神愤愤不平,好似我抢了她什么东西一样,扭扭捏捏半天不肯出声。
见她如此我故意拨动了头上金钗,轻笑一声:“别,这声姐姐我可担不起。我娘是长公主独女。一旁的阿猫阿狗,可当不起我的妹妹。”
听到我说的话,芸娘脸上的笑僵住,转头看着我爹,那眼神好一个我见犹怜。
“放肆!怎么和你姨娘说话的!”父亲见我如此对他的心爱之人,连忙起身对我呵斥道。
我眉眼一挑:“父亲,娘亲贵为长公主独女,下嫁侯府是因为您和娘亲感情深厚。当年订下婚约之时,父亲可许下了此生绝无二人的誓言。”
“父亲重情重义,自然不会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这刁妇污蔑父亲的人品。依女儿看,还是赶出去吧。”
“好啊好啊,这就是我的好女儿,真是养不熟的东西。果然是女子与小儿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