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凝视着江雪清:“你说那日坐在陈府马车里的人是你?”江雪清看不透陈三爷的想法,但仍旧十分确定点头。“说说看。”陈三爷端过管事递来的茶喝了口,更没有叫江雪清起来。已经开始了,江雪清清楚自己没有了退路,牙一咬,缓缓地说出那天在南市街坊看到的,连带着刘玉说了什么话,并用了什么语气,演绎得活灵活现。听到江雪清如此细致描绘出场日发生的事情,墨风都不确定了,他这次没出声,而是看向自己主子。陈三爷表情依旧,严肃而淡漠,他轻轻转动着茶,也看不出信还是不信。不管他们信与不信,下面的连宝儿是不信的,不是江雪清露出破绽,而是她们三个待在一起这么久了,不说多了解,但基本的行事风格,还是知道一二的,江雪清所说的那人处事方式,到像是……连宝儿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低着头的刘玉身上,她移动脚步来到了她的身旁,小声在她耳边说:“玉儿姐,我怎么觉得江姐姐说得是你,你那天有没有去过南市街坊?”声音是不大,但在这沉静无声的空间里,在座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陈三爷茶杯一顿,抬眸望向一直被他忽略的刘玉,尽管此时没有任何变化,但对于长年有去刑部提审人的陈三爷来说,在连宝儿说出这句话时,刘玉忽闪眼睫,仍旧被他捕捉到了。那日风墨帮她们解围,马车转背就跑,再到此时她极力想要隐藏自己,陈三爷不由沉思良久。感受到头顶那道锐利目光,刘玉如芒在背,紧张的掌心全是汗,她努力做到去忽视那道视线,对着连宝儿说:“宝儿,这是江姐姐的事情,自有三爷定夺,你不可瞎说。”如果陈三爷刚才只有七分怀疑,听了刘玉开口,他就是十分确定了。江雪清见陈三爷目光一直在刘玉身上,就暗道不好,她顾不上想撕了连宝儿的冲动,急忙对着刘玉说:“玉儿妹妹,我知你心慕三爷以久,但你要记得,有些不属于自己的不可存妄念。”刘玉听出来了,江雪清这是在警告她,正好刘玉有心避开,就没有出声,默认了江雪清的话。刘玉不吭声,江雪清满意,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陈三爷说:“三爷要是不信妾身,妾身可以叫人证的。”陈三爷未曾看江雪清一眼,眸色深深注视着恨不得把自己缩进乌龟壳里的刘玉,他停下拔动珠子的动作,突然来了那么一丝兴致。他点了点头。江雪清立即看向刘玉身边白微。白微犹豫了一下,看着刘玉那副胆小怯弱的模样,她站了出来,上前对着陈三爷行了礼,道:“三老爷,奴婢能做证,那日马车里的人是江娘子。”风墨看向白微,这个丫头他那天在马车外见过的,见她又是跟在刘玉身边的,他当下就问:“你主子明明是刘娘子,你为什么会说那天在马车里的是江娘子?”陈三爷的视线也落到白微身上,显然在等她的回答。白微暗吸了口气才说:“娘子向来和江娘子交好,恰逢那日平南侯府来信,叫娘子回去,连娘子又去了陈府,娘子怕江娘子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所以,便叫上了江娘子一起回去。”“既然两人都在马车内,你怎么肯定就是说话那人是江娘子。”风墨紧盯着白微,想找出她说谎的蛛丝马迹。白微是经过刘老夫人调教的,不管是胆魄还是心计,都是常人不可比拟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就露出破绽,不然上世也不会坐到仅次皇后的贵妃之位,只见她非常淡定地抬头,迎上墨风的目光说:“主子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当时为了很好的震慑那些人,刘玉是提高了声音,不自觉用上了前世贵为皇后的气势。与现在的软糯糯的声音,还真有几分区别。风墨一时竟无言,光从声音判断他听谁的都不像。风墨只得将目光投向陈三爷。陈三爷挥退了白微,他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江雪清,用平常的语气,问了句看似不相关话:“如果那天风墨没有出现,你会怎么处理此事?”要不是在这个场合,连宝儿简直要给陈三爷叫好了。刘玉也暗自佩服这位年轻的陈阁老,即使证据不利于他,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他都能另辟蹊径,让想隐藏的人无处遁形。江雪清慌了,如果按着陈三爷后面处理的结果来回答,不就露馅了,她在暗处观看。可要是按她自己的想法,不就是十两银钱嘛!哪能扯出这么多来。到底怎么说才好?风墨可不会给她太多时间思考,他上前一步,呵斥道:“还不快说,要是敢在三爷面前撒谎,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家人,全部都要挨板子。”江雪清被吓着脱口而出:“十两银子而已,陪他们就是了。”刘环闭了闭眼,在心里叹气,该来的还是来了。果然,她就再次感到了那道目光,落到她身上。不过问话的还是风墨:“刘娘子,你说,要是你,会怎么做?”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刘玉身上,这还不算,摸不清状况的连宝儿,还兴奋地推了一把她的手:“玉儿姐姐你快说,我也想知道,说不定三爷满意了,也会把你接进陈府里了。”这下刘玉是无处可避。她的答案和她此时状态一样摆烂。“妾身不知道。”陈三爷:“你怎么想的怎么说就可以了。”他的声音连自己都没发现,多了一丝轻哄的味道。刘玉恭敬地行了礼:“三爷明鉴,不是妾身不想说,是妾身没有经历过,怎么可能知道如何处理。”“那你会赔钱息事宁人吗?”陈三爷换了个问法。刘玉想了想,果断摇头:“不会。”“为什么?”刘玉非常认真且诚恳地问:“三爷,妾身能说没银子吗?”:()首辅家妾室的躺平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