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再好,这婚姻内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再没有比他两清楚的了。南鸿钧想透这点,脸色也不是太好,常年当惯了上位者,陡然被这样一激,不舒服是肯定的。可楚闻舟也没有说太过分的话,这些话至少表面上是得体的。他就是捏着一个恰好的分寸,怼得南鸿钧有口难言。再退一步,楚闻舟护着南烟,挑事的又是姚盼香,说破天去,到底是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别人给三分薄面,就故作姿态真当自己是正牌丈母娘。南鸿钧朝着南烟看过去,希望她能说几句话解围,但是二女儿就怡怡然端坐着,安静看着这一切,那水光涟涟的眼眸映出一切最真实的模样。南鸿钧不敢看这眼睛太久,他怕从那空山新雨的瞳中倒映出更多不堪。又两秒,南鸿钧调整好,深呼吸,微笑。“是,楚少说的没错。”到底是退步了。姚盼香眼眸抖睁,楚闻舟没错?楚闻舟没错,那就是她有问题了?有没有搞错,她才是长辈,南烟是有多金贵,说几句都不能说了?心里叫嚣着,姚盼香触及楚闻舟的眼神却又是一缩,因为直到现在,那眼睛也没有看过她,她是在对方眼中完全被忽视的存在,而为什么……姚盼香瞧身侧强留下的南绮真一眼,气势陡然弱了。是了,她是捡了便宜那一方……南鸿钧理了理衣襟,站起来,过了初时的不适,笑容越发得体。“楚少你心疼小烟,护着她是应该的,我之前还担心小烟不习惯,现在算是放心了。”楚闻舟闻言,冷峻的眼梢一弯,又是春风化雨的喜眉笑目。“在书房都说了,叫我闻舟就好,南总怎么说,都是我岳父了,不用那么生分。”男人随意牵过南烟的手拢掌中,拍了拍,亲昵恣意。而这情绪的变化,也彻底论证了他刚才说的,希望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他不挑事儿,也希望南家人配合,识相点。南鸿钧笑容勉强一霎,又维持住那弧度。“我之前还收集了些古玩,想和闻舟一起瞧瞧的,小香,你跟我去书房拿下。”姚盼香不想走,但是南鸿钧投过来的目光犀利且淬着锋芒,多年夫妻,她罕见对方这么生气,咽下一口口水,到底悄没声息跟了上去。南烟低头露出一个笑。这是南鸿钧要私下敲打姚盼香一番了。婚礼上那件事过了,姚盼香都没咂摸咂摸楚闻舟态度,今天还来捋虎须,这顿教训是上赶着找的,有意思。身边人轻咳。南烟抬目,笑容不减,展眉开怀道:“嗓子说干了吗,老公,我给你倒杯茶。”那声老公喊得柔柔腻腻,小方好久没见南烟对少爷这般的和颜悦色。听了那么多次称呼,楚闻舟仍是不习惯,讷讷点了点头。而南绮真就看着,从下人手里接过茶壶,南烟欢欢喜喜给楚闻舟倒茶,无言以对。这取东西的时间长,有大半小时,南烟便和楚闻舟有一搭没一搭鉴赏茶,南家的茶南烟也熟,叫下人拿了几样好的,亲手泡开给楚闻舟喝,开心溢于言表。借花献佛,这女人真实得令人发指。自从进门楚闻舟就当看不见南绮真,全程南绮真也被忽略,不过她也不想和这对夫妻说话,她更担心姚盼香。等两人回来,南鸿钧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无事发生。姚盼香落后一步,从一早上的意气风发,气势十足,沦落到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般,没个精气神,蔫哒哒的。南烟见此,笑容更明媚了,和楚闻舟说话,给他倒茶,也更是勤快。跟着瞧了n天冷淡脸的小方:“……”跟着瞧了n天变脸的小圆:“……”二小姐不想藏事的时候,真是开不开心都写脸上了啊!姚盼香看着南烟的嘚瑟样儿气堵,可是堵也没办法,刚南鸿钧对她说的话言犹在耳,后半程姚盼香不时深呼吸控制自己,话倒是再没说一句。心烦得很,不想搭腔!客厅的气氛自此便一团和气,两人离开前楚闻舟提了下公司项目,说是要把一个新的项目送南鸿钧,南烟瞧着,南鸿钧在楚闻舟说完这话后,是真高兴了。岳父一片真心拳拳,一路送女儿和女婿上车,态度真的不能再真。南烟感慨,这就是黑心的金主啊,御人有术,连老狐狸南鸿钧也不能幸免。真是谁大腿粗,话语权就掌握谁手里,谁就是爸爸。等车驶出一段,南烟才叫的停。小方依言将车靠林荫道边。“怎么了?”楚闻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