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他走的便是一条不归路。只落了个屈死街头的结局。若他不爱他,若他不曾与他一起,一切会不会全然不同?“新生如竹翌日。天刚蒙蒙亮,云归便起了身。昨日夜里他一夜未眠。要想的事情,及不该想却又无法控制不去想的事情太多。全都堆挤在他脑中。片刻不得歇息。幸而少年的身体素质较好,此时亦不会太过难受。若是那时思虑过甚、身骨渐差的自己,一夜未眠必然是头痛欲裂的。推开窗户,便见得一片绿油油的翠竹。安静的勃勃生机。昨日纷繁交杂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渐渐沉淀下来。虽他之前一生困顿苦痛,可到底是上天眷顾的。让他重获新生,就如眼前这翠竹,还有未来可言。他还有机会去改变去争取,他还能与父母同享人伦之乐。若只顾沉浸在昔日怨愁中,岂不枉费这如同奇迹一样的第二次生命?“公子,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守在隔壁屋里的邓喜听见声响,便轻手推门进来。又掩了门,正打算替云归更衣,才见云归已然穿戴整齐,“公子今儿怎么这般勤快?都自个儿穿衣裳了。”邓喜从小便跟着云归,又知悉云归是个待身边人亲厚的,说话做事便从来不太顾忌,是吃准了云归不计较。“你还是一样的爱讨打啊。”云归听了便觉好笑,“还不快快给公子端热水来?我可还等着洗漱。”邓喜听了前边的话便有些愣了,挠挠头,问道,“公子这话我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做‘还是一样爱讨打’?说得好似公子很久没见着我似的。”云归语塞,邓喜这小子怎么不该机灵的时候,倒是反应挺快。只好装作不耐地挥手赶人,“快去快去。我赶着出门。”邓喜便又挠着头出去了。收拾妥当后云归先去给温媛请安,“母亲,昨儿夜里睡得可好?”“可好着。倒是你父亲,昨儿叨叨了一晚上,总说你昨儿不对劲。”温媛笑着言道,“今儿一早他去上朝前,还特地让我注意着你。”云归知晓父亲向来是心中牵挂,口中却从来不说,母亲怕自己无法知悉父亲的关怀之心,每每都要说与他听,但又从来不提自己的担忧。便笑道,“怕是昨晚您与父亲两人一块儿,叨叨了一晚上罢?”温媛伸手轻点云归额头,“你可是取笑母亲呢?”“儿子哪敢。儿子是心里过意不去,竟让父亲母亲忧心了。”云归敛了笑,认真言道。云归陪着母亲用了早膳,便吩咐邓喜准备出府。“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邓喜问道。“去青曲巷。”去青曲巷是他方才才做的决定。前世时他与施渊、柳北二人是在文武会上相识的,但昨日他早早离场,却是错过了相识的时机。想来想去,终究舍不得昔日珍贵的情谊。他曾经已然毁了一次,如今再不能就这样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