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色尽失,面容哀戚,如何看,都是受尽天大委屈的模样。
她拦着我的车辇,声声泣血:“虞凌儿,你为何如此待我!幼子无辜,你就这样要了一条生灵的命!”
她选的是个好时候,现在是早市,周围都是人。
我没掀帘子,微扬声:“下令的是皇帝,你若要安罪名,可要想好了。”
她立即噤声,我以为她要作罢,没想到直接扑了进来,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直接将我拽下了马车。
鸢儿嘴馋,去买蜜饯了。
自己去买还不算,担心一去三年再吃不到好东西,叫着车夫一起去给她抬东西去了。
我捂额,下次可得敲打敲打她,别让她去那么久。
银子也得省着花。
“你捂什么脸!你也觉得无颜见人吧,皇恩浩荡,但架不住小人挟恩相报!”
眼看周遭人越聚越多,滕阿绾的动静愈发激烈。
“你不过就是嫉妒我得一人真心相待,湛郎爱我又有何错!我倒要问问世间人,如何一个情字也成了罪过!”
她善于诡辩,我得了不少人指点。
我找了一个面目狰狞,骂得最凶的中年妇人,问她:“你夫君上山砍柴,回来待会一妙龄女子,那女子会跳舞,会唱歌,哄你夫君日夜流连她那处。”
“这还不算,她有一日怀了你夫君的骨肉,挺着肚子来到你面前,嘲讽你不能生,还让你赶紧把正位让出去,说这些年你都是抢了她的位分,你如何?”
被我问到的妇人一下红了眼,扬起手来就要打。
“哪里来的勾栏娼妇!我平生最恨狐媚本事的人!”
“我为家业为相公操劳至此,如何要被嫌弃!”
我赶紧拦住怒意激增的人。
“打不得,你若是出了气,当心她找你夫君哭诉,说你蛇蝎,狠毒得狠,合该早些把你休了,娶她才是。”
“不然,你夫君在你身侧一日安睡不得。”
我最后一句话说完,那夫人的手劲已不是我能拦住的。
“不在我榻上安睡,到这狐媚子榻上安睡吗?”
“气煞我也,看我不抽烂她的嘴!”
妇人话落,根本不给滕阿绾狡辩,或者告饶的时间。
两声脆响听得人心情舒畅,滕阿绾的脸色重新有了颜色。
不过是被抽红的。
“姐妹们,断不可让这些下作轻贱之人枉送了我们一生操劳。”
妇人捣了下身边人。
“李家婶子,你家那位不就是拿着你省下来的治病钱,给了你家养在外面的妓子,你如何忍得了!”
“你先伤痛还蚀骨,腰直不起来都出来挑担卖饼,如何不恨!如何能轻饶这破坏家庭之人!”
被捣的那妇人也目眦欲裂。
就这样一个煽动另一个,滕阿绾被团团围到了中间。
听说那日,集市晚了好久才散。
而明湛来将人带走的时候,被故意认不出来者的闹市之人“误伤”了不少。
总之,伤势就是足以告假半月早朝的程度。
“小姐,真的,那个渣子毕竟是太子,没人敢真打,伤筋动骨不行,可都是脸上的伤!”
“你不知道,坊间都把那张猪头似的脸形容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