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迅速爬上三楼,顾皎带头往雅间冲去,堪堪在门前站稳,霎时一把刀破门而出,正停在顾皎眉心前一寸,再往前一点就要刺穿她的脑袋。木屑纷飞,顾皎险些叫出声来,两腿发软,燕端一把将她扶起,一改行将就木的病容,神采奕奕地托住顾皎的后腰。“弟媳,里面打起来了。”顾皎惊魂未定,她看起来难道瞎吗?刀尖都快到她眉心了!刀飞快地被人抽了出去,下一刻,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爆起,杂音在顾皎耳朵里不停地回荡。她难受地捂住耳朵看向燕端——燕端指着破了一个洞的门对她做口型。“上吧弟媳,远之现在怕是打不过耶律贺沙。”燕端一脸担忧。“殿下……我觉得我不可以。”顾皎身子往后仰。狮子打架,兔子掺合什么?“去吧,你可以的,远之的命现在就在你手上,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燕端给顾皎打气,“你不要怕,你现在是远之的身体,他挺抗揍的,反应也快,你俩夫妻同心肯定能制服耶律贺沙。”“我真不行。”顾皎听着里面接连不断响起的巨响连连摇头。“你要相信自己,真没什么可怕的!”话音未落,一只矮凳冲破木门飞了出来,擦着顾皎的手臂飞过,重重地砸在墙壁上。木凳烟花般爆炸,四分五裂,残骸洒了一地。顾皎捂住火辣辣的手臂,僵硬地转向千疮百孔的门,檀木门上的如意镂雕早就成了许多个形状不规则的破洞,一阵风吹来,挂在洞上的白纸摇摇欲坠。门板也勉强支撑,半扇门都悬着,在风中苟延残喘。“弟媳啊”“哐当”一声,门板终于摔了下来,砸起一层灰。“我都说了我不行啊!我去不是妨碍就是送死啊!”顾皎呐喊。混乱顾皎从门口小心……顾皎从门口小心翼翼地向里面望去,内里一片狼藉,一红一檀两道身影交织又分散,银白的火花连绵不绝地绽放。檀色身影暴起,断刃高劈,红色的身影立即横刀,勉强接过从上至下的劈砍,力道不敌,被檀色的身影抵着后退了好几步,波斯绒毛地毯上多处了两道长长的印子。顾皎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羸弱,在常年征战的耶律贺沙面前,她不堪一击,没想到秦骅居然能借着她的身体和耶律贺沙打得有来有回。秦骅暗中发力,却破不开耶律贺沙的压制,他的手臂早已酸软,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若不是意志坚韧异于常人,他现在怕是已经弃刀投降。“杳杳,你这是何苦?”耶律贺沙咧开嘴笑,俊秀的面容上洋溢着骇人的疯狂,几乎扭曲,“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秦骅几近咬碎银牙,他手臂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殷红的细流顺着皓腕涓涓流下。猝然,一道利鸣携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破空而来,狠狠地打在耶律贺沙的剑上,重击撞得耶律贺沙连连退步,短剑险些脱手。顾皎兔子似的窜进雅阁,一把圈住秦骅的腰把人往后拖,秦骅起先浑身汗毛竖起,反手就要捅顾皎,下一瞬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祖宗!”顾皎压低声音,恨不得哭出来,“你怎么和他打上了?打得过吗你?遇事不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她以身体力行证明了什么是走为上策,飓风一般从房内刮到走廊,刚和燕端的眼神对上,立即扛着秦骅往下跑。“他恶心到我了。”秦骅面若寒冰,眼睛死死地盯住来路,看样子要不是脱力,他非得把耶律贺沙揍个人仰马翻脑袋开花。“远之,我就说你这狗脾气迟早要坏事,我说过多少次了,一切都要以和为贵啊。更别说耶律贺沙是我朝贵客,你这几拳下去我不知道要到多少人面前哭去。”燕端疾步跟在身后,亲卫潮水般聚拢,将三人严实地护在圈内。秦骅一扭头,丝毫不想理他。亲卫兵风风火火地穿过大堂,围观的人看不清里面三人的状况,只看到亲卫走后,地上残留的点点血迹,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惶恐。“殿下受了伤?那辽国的皇子呢?”“刺客这般厉害?太子殿下亲卫如云,还能伤了殿下?”“方才我隐约见到里面扛着人,莫不是殿下?”“你没看错?若是殿下……殿下身子向来不好,若是受伤,后果不堪设想!”“这辽国皇子肆意妄为,惹上仇家,还要我们太子殿下前来援救,这是把我们的殿下当什么了,把我们大燕当什么了?”李旭从义愤填膺的人群中溜出来,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