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回府,谢宜瑶就立马回房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写了近百字。
……兹事体大,还望太守好好考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谢宜瑶的字是小时候跟着袁盼学的,袁盼家世显赫,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此在她手下教出来的谢宜瑶虽然也并非什么书法大师,但字迹苍劲有力,寥寥几笔就显出底蕴,绝非常人能比。
写完待墨迹晾干,她将信密封后放进小盒子中,犹豫再三,还是把飞鸢喊了进来。
“殿下,有何事吩咐?”
“这个,”谢宜瑶把盒子递给飞鸢,“你带着它去武昌找程太守,亲手交到他手上,就说……我要为他指一条明路。”
飞鸢看谢宜瑶神色严肃,知道此事定不简单,连忙收下。
虽然飞鸢没有主动询问,但谢宜瑶还是为她解释道:“义阳被围,北燕虽然还没有发动进攻,但城中应该坚持不了太久,否则他们不会向襄阳求援。若我猜的不错,武昌那边也已经得了消息,之后皇帝也会让武昌出兵支援,但我不放心那个姓郭的……你在程太守面前说得上话,必要时刻提醒他机巧行事。义阳……不能丢。”
时间就是金钱,按照前世的记忆,司州刺史最多能够带领义阳城的兵民坚持百日,但待他病逝后,城内士气大降,燕君趁机攻打,局势就不可挽回了。
这事毕竟重大,换做是别人谢宜瑶不放心,幸好飞鸢也没有推辞。
“殿下将如此重任交给我,飞鸢定不会负您所托。”
谢宜瑶看着飞鸢坚定的目光,心里还是欣慰,还将那块可以证明身份的玉佩递给飞鸢:“有这个在,你行事能方便点。”
上一次用它,还是一年前去柳家的时候……
谢宜瑶又叮嘱道:“雨天路滑,你小心些。”
“飞鸢明白。”说完,带着盒子和玉佩利落地退下了。
谢宜瑶相信以飞鸢的身手和主见,独自一人去武昌不成问题,她唯一担心的,是程莫那个性子弱的人,敢不敢通权达变,在郭将军前硬气一点?
想到这里,谢宜瑶不禁叹了口气,倘若刺史大人靠谱,她也不至于将这事托付给一个太守了。
安排好这件事,谢宜瑶终于能放松下来,想起了刚才从谢冰府上带回来的男子。
“灵鹊。”
灵鹊就候在屋外,听到谢宜瑶叫她,不慌不忙地进了屋。
“我在。”
“刚才从庐陵王府上带回来那个人怎么样了?”
“回殿下,他身上脏得很,姑且先安置在别院了。”
谢宜瑶点头示意,又说:“你吩咐几个小厮伺候他洗个澡,顺便还得换身衣服……身上要是有伤的也治一治,弄好了带到我房间里来。”
“是。”
谢宜瑶揉了揉太阳穴,高强度的用脑让她有些疲惫。
她其实一开始是想最好把五个人都收为己用的,毕竟她是真的很缺人,但这样恐怕会被谢冰怀疑到真实的目的,不清楚他的立场前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所以她选中了最合眼缘——也就是最好看——的那一个,虽然她没和谢冰解释理由,但这种时候就是说的越少越好,谢冰会替她自圆其说的。
不过谢宜瑶也怕他不会忠心,所以才要谢冰配合她英雄救美的一出戏,虽然不知道这人吃不吃这套,但聊胜于无。
……
裴贺自幼生长在长安,他是家中独子,备受父母宠爱。
他六岁的时候,阿父被征入军队,久不归家,裴贺只能和阿母相依为命。
而在他十四岁那年,阿母去世,办完丧事之后,孤苦伶仃的裴贺带上家中仅有的一点余钱,踏上了寻找父亲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