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书阖上,没有抬头,淡声问:“去东院做什么?”
“懿哥儿难道忘了,先前夫人可是应了你一件大事”,青松朝门外觑了一眼,见没人,说,“如今已过去一个多月,你早就能出府了,咱们不去提醒提醒夫人,免得她回头忘了?”
祁承懿眸光微动,抬眸道:“你是说……去灵台山?”
青松点头。
那夜夫人同懿哥儿说话时,他站在墙下扶着梯子,离得最近,那些话都落在了他耳朵里。
懿哥儿一直藏在心里不说,连他都不知道他存了去祭拜先夫人的心思。
难得夫人愿意成全懿哥儿这份心愿,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虽不知懿哥儿为何没主动去找夫人说这事儿,但想来他心里也是惦记的。
再加上这几日他本就记挂夫人,这不正好替他寻了个由前去探望?
一举两得。
自己可真聪明。
思及此,青松心底颇有几分自得。
听他说完,祁承懿明显有些意动,但纠结片刻,他道:“算了,还是先不去了。”
“为何?”青松诧异地问。
“她前几日才出了事”,祁承懿抿了抿唇,口不对心地道,“如今带她出门,只会给人添麻烦。过些时日再说吧。”
虽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但听府里的下人说,那日是父亲将她带回来的,还着急请了郎中,想来不单单只是受伤这么简单。
想起她坠湖后的那一个月里,总是病恹恹的,面色苍白,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他觉得还是让她多养几日比较好。
省得到时连山她都上不去。
青松立刻洞穿了他的想法。
他撇撇嘴,故意小声嘟囔道:“我这不是瞧着你想去看夫人,给你找个由头嘛。再说了,又不是今日去问了便一定要今日去,大可以再过些时日的。”
祁承懿倏然抬头,几乎是有些急切地反驳道:“谁,谁想去看她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耳尖却悄悄红了。
青松看在眼里,也不点破。
他笑嘻嘻地道:“我,是我想去看夫人,成了吧?哎呀,你就陪我走一趟嘛。”
他这么说,并不是随口搪塞懿哥儿。
这些日子夫人都没来过书室,他能察觉出来,懿哥儿就连跟着先生上课都不如先前夫人在时那般开心。
倘若夫人也在,懿哥儿答完先生的问题,就会装作不经意地瞥她一眼,等夫人笑着对他点点头,或者竖个指头,懿哥儿便轻哼一声撇过头去。
他坐得近,看得清清楚楚,懿哥儿转过头后,没有一次嘴角不是翘着的。
懿哥儿开心,他也开心。
懿哥儿想见夫人,他自然也希望能时常见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