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初不想接触他的眼睛,不由侧过脸去,看向别处,可他并不满足,强硬地板过晚初的下巴,逼迫晚初正视他。
粗糙的拇指摩擦着下颌稚嫩的肌肤,犹如砂纸一般令人隐隐生疼。
晚初忽然觉得一股怒气冲了上来,猛地扬起头,如他所愿直视他,心里想着,他妈的,就算她上辈子不积德,载在你们手里,那是她蠢,她认了。
可彦妮死都死了,她现在是另一个人,又何必怕你?晚初使劲瞪了他一眼。
晚初只有片刻错愕,随即暗暗嗤笑,却不知这笑容不觉带到脸上。这韩宇痕看着晚初眼神闪过一丝惊艳,随即骤转深层黝黑,仿佛酝酿不知名的情绪,令人恐惧。
上辈子晚初相貌平平,不摆家世,看上她的人绝对不多,可现在,晚初顶着这个十七岁少女的皮囊,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少女。
而且,还不是一般干净漂亮,而是剔透晶莹,纯净委婉,致使晚初头一回照镜子,就被吓了一跳。
不是高兴,不是雀跃,而是不安,晚初上辈子受命运的播弄太过,深知神赐给世人好东西,大多数情况下,并非出于好意。
神赐予晚初财富,却夺走晚初幸福的可能;赐予晚初名利,却夺走晚初自由的权利;如今,赐予这般的相貌,晚初真的不敢揣测,会以夺走什么作为代价?
韩宇痕继续以粗糙的手指摩挲晚初的下巴、脸颊,令身体阵阵战栗,源自灵魂的愤怒再度占了上风,那些遥远的不堪的记忆骤然涌来,晚初难以自制地想要反抗,不顾一切,拼命挣扎起来。
黑衣走狗制住晚初不放,晚初虽人小力单,可也着实踹了那走狗几脚。
可惜那韩宇痕躲得快,竟然没有踹到他,却惹得他眼内凶光毕露,不知道下一秒钟,是不是就要作出什么丑恶勾当来。
晚初想着来日方长暂时不想跟他们较量,没办法了,只好学女生尖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嚷:“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凭什么抓我,放手,救命啊!”
晚初想的是,叫多两声让旁人发现,现代社会的狗仔队如此厉害,他一个有名有地位的商人,光天化日之下,指使保镖强行制住一个少女,说出去,怎么样都不好听。
有钱人的心理晚初最清楚不过,那一举一动,都关系脸面仪态,最是丢不起人。果然,韩宇痕听晚初尖叫,皱起眉头,对晚初威严喝道:“闭嘴!安静我就放了你,听明白了吗?”
不得不承认他积威仍在,晚初只能白了他一眼。他朝晚初身后的黑衣走狗偏了偏头,晚初被勒得疼痛的手腕,终于得以缓解。
晚初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警惕地看着他,那韩宇痕却一言不发,只定定地瞧着晚初,半响,才说:“那么害怕?呃?样子倒真是个高中生,你说彦妮帮过你,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晚初心里鄙夷,就算你将敌人周遭一切调查得清清楚楚,难不成她出恭换衫你都会知道?晚初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编出一个绝佳版本,不耐烦地说:“我以前还没回洛家的时候曾经不小心惹到了一群混混,是她出手帮我解的围。”
那韩宇痕紧绷的容貌,骤然缓和下来,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点头说:“像她会做的事。”
“也是,彦妮小姐虽然人好,但是身边的人却个个人面兽心。”这个逼装的好!晚初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赞!
“闭嘴!死丫头,你算什么玩意,敢这么跟先生说话?”旁边的走狗一号见势不妙,立即跑出来大声呵斥晚初。
晚初还是有些害怕,可报复的快意如此爽,令晚初按捺不住,又多嘴了一句:“可是,这位先生与彦妮小姐生前,不是好友吗?”
晚初一句句的“好友”听在那韩宇痕耳里,想必成为绝佳讽刺。
他仿佛在瞬间,石化一般一动不动,看着晚初,目光犀利如剑。
晚初心里一突,暗忖可别为了逞一时之快,露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