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鹤云栎追问,他们就让他自己问师父。
可师父不会说。
应岁与总是将真实想法深深藏起,给人看轻忽简慢的表面。
那个偏激热烈的少年人仿佛是活在故事里的另一个人。
他到来的太迟,师父已经成了师父,所有的年少热血都已温凉,只剩下难以复燃的灰烬。
弟子的低落全数被应岁与看进眼里,他无奈道:“就这么想知道为师的糗事?”
“也不是非要糗事,只要和师父有关……”
他都想知道。
应岁与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
“记得那年为师才入金丹不久,下山历练,刚到第一个城池就见一个姑娘被几个修士围攻。为师路见不平,出手相救。脱险后那姑娘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原来她是侠士之后,受贼人迫害,家破人亡,如今无依无靠,危在旦夕。为师听了义愤填膺,决定护她去寻找亲友……”
鹤云栎越听越耳熟,接过话:“后面是不是那个亲友也遭遇不测,于是师父只能继续保护那个走投无路的姑娘,一边躲避仇家追杀,一边寻找真相,最终帮助姑娘沉冤昭雪,报仇雪恨?”
应岁与诧异:“徒儿怎么知道?”
“这是《狂刀客传奇》的内容。”
“原来你看过呀!为师还以为你不喜欢看这些话本呢。”
他确实不怎么看话本,但耐不住小师弟强行分享。隽明袖极喜欢这个故事,有段时间天天讲,不想知道都不行。
鹤云栎讨了没趣:“我不问了。您以后不想说就说不想说,也别想这种话哄我了。”
他也不是非要让师父扒开过去种种,他只是……想认识过去的师父,想填不上被他错过的年岁。
“为师不是担心你生气吗?”
又倒打一耙。
“弟子哪有那么小气?”
应岁与弯眼,感叹:“可为师的担心和你的肚量也没有多大关系。”
鹤云栎眨眼。
这是在说,他在意自己,所以会为自己反应提心吊胆?
惯会说好听话!
逗自己玩的时候也没见手下留情。
他收起没吃完的面果:“弟子配药去了。”
“那套赤霞丝的法衣怎么样?”应岁与叫住他。
“什么?”
“给你的小师妹。”
虽不知师父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但他愿意对叶清好总是好事。
鹤云栎由恼转喜:“弟子代小师妹谢谢师父!”
听着从隔壁传来小曲声,应岁与确认弟子已经彻底忘了之前关于“亲事”的不愉快的话题,也得以放下心来——
傻徒弟,不想被欺负,就别这么好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