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这是在提醒他。
也在催促他。
“是人。”
萧负雪接过话头,将自己强行从进退维谷的漂浮中脱离,些许生硬的口吻逐渐平和,“但已妖化了。”
人和魔之间有七情、心魔等等搭作桥梁,却是没办法直接变成妖的。
妖化从结果上来说还不如魔化划算,便是想走偏门的也不会考虑此道。何况这么强的妖气,也不像是妖化能得来的。
然而萧家大公子一锤定音,在场无人反驳。
那戴着幕篱的女子瘫坐在地,犹未回神,怔怔地攥着心口,往楼梯口那边看一眼,马上烫到似地收回:“……他死了吗?”
一室寂静。
尹家的下属们不会在这种场合逾越答话。
萧玄舟亦不说话。
尹萝看身侧的人也没有开口的意思,这双生子的默契在这种时候倒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保持了高度统一的沉默。
她便主动答道:“没有。”
女子长出了一口气,本就歪斜的身形这下彻底脱力地瘫倒,似逃出生天的劫后余生,又似如释重负。
尹萝左右看看,觉得这么拖下去,到天亮估计都说不完这桩事。
早睡早起身体好。
她往前几步,半蹲在女子身前,将那句未完全说出口的称呼在此时补上:“宁小姐,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说出来我们便能尽早帮你。”
女子听见这称呼,骤然抬首看她:“你——”
尹萝以眼神示意守二将人扶起来,吩咐护卫先把那位妖化的谢堂哥好生看管,自己则坐在桌旁对侧,单手去斟茶。
先给了这位宁家小姐压压惊。
守二照看着女子,晚了一步。
随后落座的萧负雪动作自然地接过茶壶,将八分满的茶水放在尹萝未伤的那只手边,又为萧玄舟倒了一杯,最后才是自己。
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倒是很契合兄长一角。
尹萝拽了拽他垂落手臂的尾指,示意他同自己坐得近一些。
萧负雪本就是一心二用,猝然接触到温热的肌肤,险些逃开,用尽全力才没有表现出分毫异样,从容落座。
扮演兄长本没有这么难的。
可这是当着兄长的面……
圆桌之下,看不到的阴影处。
尹萝将他的两指握在掌中,玩闹般地揉捏着,力道不重,一下一下按在他指腹,圆润的指甲间或剐蹭他的肌肤,在骨节处打着旋儿厮磨。
面上偏还是镇定自若地,看着那宁家姑娘,好似全神贯注在等人的回答。
萧负雪心跳剧烈,幸而他落座时注意着隔开距离,尹萝不至于能探知到他的脉搏。
他浑身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