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眼神飘忽着,“只是那画确实不堪入目,拿出手怕是众人也不相信是出自郁苒之手,所以才作罢”韩祎却不应她,轻描淡写的瞧着江面,手指在瓷杯上一下一下的轻叩着。郁桃心中沉沉的叹出一口气,最终伸出四指,用差点连她都要相信的口气沉重道:“世子不信,那我便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必定天打”不待她‘雷劈’二字落下,晴天里一道霍闪落下,如一把利斧,将阴沉的天穹劈开半面。郁桃张着嘴,眼瞧着天,呆住了。“天打什么?”韩祎脸朝着江面,分明唇角勾起,神情却讳莫至深。郁桃缩了下头,嘴里无声的吐出剩下两个字。然而,未等她最后一个字说完,天上一道闷雷平地炸响,震得河堤柳树枝条四荡,沛河波纹四起。郁桃一脸惊恐的抱住翘楚的手臂。这下,彻底噤了声儿。片刻沉默后,众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天雷而纷纷议论起来,四周人声鼎沸。而落在郁桃耳中的却只有,瓷杯与桌面相合的声音,以及眼中瞧着,茶水在杯中轻晃,漾落在案几上,在沟壑里浸润成深色的湿痕。一片袍角从她面前擦过,极淡漠的声音拂耳。“七宿,将东西给她。”作者有话说:讲个故事,海绵宝宝和派大星会在一起一辈子,他们变成了彼此的朋友。自闫韩侯府的楼船上下来,她走的魂不守舍。楼船一方角檐的阴影里立着两人,七宿眼瞧着郁家姑娘直愣愣的差点撞上一棵大柳树,忍不住‘哎唷’了声。得了韩祎一个回头,神色淡淡。七宿捂着嘴,指着那处道:“您可没看见,郁姑娘差点一头栽到柳树上。”韩祎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三人已经走远,烟霞色的裙衫混在人群中,由姯舒跟前的女官领着,从头至尾,头也没回一下。许久,他收回目光,依照从前的一贯自觉,心里升起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但很快他否决掉。怎么可能呢?怎会女子如此大胆。他兀自笑了下,转身进了隔间。回了郑家的地头,才算是真正的热闹,这大抵是寻常府邸与那些勋爵世家的区别。不大的地头,已经摆上了张桌儿,就着本家的几个人凑齐牌搭子,郑老太太高兴的合不拢嘴。郑家三姐妹瞧见她被送回来,远远就挤着眼。等那小女官前脚走,后脚郑瑛瑶就凑上来。“如何?闫韩侯府家的黍米粽是咸粽还是甜粽?可有尝个味道?”郁桃兴致缺缺的看她一眼,“都有吧。”郑瑛瑶纳闷儿,“我听说闫韩家是随高帝自北向南迁至京都,那粽子应当是喜好甜口的,怎么会做咸口的呢?”郁桃想也没想随口道:“可能是下头小辈爱吃,一样做了一点吧。”“有道理。”郑瑛瑶比出一根大拇指,“不愧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了闫韩侯府家船的人,你且等着吧,现下祖母忙着对牌,晚间闲下来,定是要清清楚楚找你细问一番。”“问就问吧”也没什么好说的,外祖母想听的她这里一句没有,不能说的倒是堆了满肚子,无处可说。这样的时候,郁桃就格外想念张锦菱,若是在平阳城便好了。至少能立刻揪着画像找到郁苒,叫她说清楚上面到底是谁。她摸了把荷包,刚才七宿交到翘楚手中,她便已经看过,画仍是完完整整的,上头的褶皱却别压平了不少在她眼望着远处江面,郑瑛瑶三次在她面门上摆手,郁桃却眼都不眨一下时,终于被瞧出了不对劲。“怎么了?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闫韩家的人欺负你了?”风擦过眼睛,郁桃眨了一下眼,愣愣的转过头去,看着郑瑛瑶。“你说”郑瑛瑶回望她:“?”郁桃抿了抿嘴唇,“将才我在船上听下头人闲话,讲了一件事儿。”“什么事儿?”郁桃强调:“这是下头人闲话,多半是杜撰当不得真,你且听听不要到处乱说。”郑瑛瑶‘哟’了声,“闲话便是闲话,谁会当真?难不成你看画本子里头那些个人写的玩意儿,还能是真的不成?”郁桃皱了下眉,勉勉强强开口:“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就是听见那两个丫鬟说,从前有个世家小姐有一青梅竹马,她为这竹马做了一幅画,不过小孩子的运笔稚嫩,等到大了连她都瞧不出来这幅画上到底画的是谁。”“不过有一日,她碰见了一人,凭借直觉发现此人必是她打小的竹马,虽然她不大记得那竹马名谁,却还记得姓氏,因此在她不懈努力之下,两人又相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