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了顾知墨的视线,启优珣聚合在身体里的力气再次溃散了。背靠着房门缓缓的滑坐在地上,将脸深埋在膝盖里,世界像是回到了之前的真空,寂寞排山倒海。
他能容忍被全世界嘲笑,被所有人践踏,却无法想象让她看见自己哪怕一丝一毫的破败……
可是……好冷,他真的好冷……
“优。”伴随着敲门声,外面传来一声轻唤。
启优珣一个激灵迅速抬起了头,“我睡了。”
“开门。”
“……”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个鬼样子,可是……
好吧,他承认很想跟她呆在一起,那样会让他觉得无比温暖。
打开门,启优珣连头也不敢抬,他怎么也没想到,顾知墨会突然抬起了他的下巴,如果那眯着的眼睛里充斥的不是让他吃惊的愤怒的话,整个动作就是古代言情剧里经典的调戏桥段。
这次启优珣没有脸红,相反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像又披了层霜似的,煞白如雪。
被看到了,那样的脸……
“啧啧,人长得好看,连肿起来都这么有型!”
这很不像顾知墨风格的话就这么从她嘴里蹦出来了,在启优珣呆愣的当口,顾知墨轻轻一笑。这个笑容很快崩溃了启优珣所有抗拒的防线,于是就那么任她大摇大摆的走进自己书灾席卷的房间,任她按下自己然后往自己脸上不停抹药,任她问所有想问的问题……
可是,顾知墨什么也没问,就好像这一身的伤是启优珣刚才在楼梯口粗心大意摔了一跤造成的一样,顾知墨还是如平常一般和启优珣说着没什么营养的冷笑话。
顾知墨看起来淡然,其实笑点很低,那些他听起来怎么也找不到笑点的冷笑话总可以让她前俯后仰,搞得他一度产生收集冷笑话的念头。可是这次,他却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原来冷笑话真的可以这么好笑,原来自己的笑点也这么低……
为什么明明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糗样却还是开门了呢?
也许,其实自己最想要的,还是想跟她呆在一起……
顾知墨抹的消炎膏很有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启优珣的脸除了一点青紫,几乎看不出什么伤痕。上学的时候他看看顾知墨紧闭的房门,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有任何动静的。低头笑笑,启优珣像往常一样快步走向了学校。
睡眼朦胧的踏进教室时,上课铃声正好响起。在顾知墨出现的前两分钟,班主任过来说上这两节课的英语老师请假,让他们自习。所以直到顾知墨坐下,往日早就紧张兮兮的同学们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夏哲宇睁开眼,正好看到顾知墨对着启优珣笑,在他被爸爸禁锢在家教育的两天后,他们俩的感情似乎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升级了,该死的!还好这事在爸爸被妈妈踩了几脚后告一段落,不然他可就真的没戏了。
就在夏哲宇还在咒骂的时候,只见打开抽屉的顾知墨“啊”了一声,几乎失重的向后退去,要不是有墙在后面挡着,她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四脚朝天。
除了上次在动物园和顾启二人碰头后,由于人多误入了蛇馆,让顾知墨双脚发软之外,他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她。脸色惨白,冷汗直冒,嘴唇哆嗦了几下还是惊恐未定。
启优珣打开她的抽屉,一向温和的脸瞬间阴霾了下来。
那里躺着一条蛇,一条被开膛破肚的死蛇。
探过头来瞅瞅的女生被吓得纷纷尖叫,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夏哲宇看到顾知墨惊恐的表情后便睡意全消,看到她抽屉里的死蛇后立即就愤怒了,可惜最先爆发的竟是那个看起来十分软柿子的启优珣,“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喧哗的教室因为启优珣雄浑的一嗓子迅速的安静了下来,大家看着总是一副文弱样子的启优珣像修罗一样圆睁着眼睛,杀气十足的又重复了一遍,“谁干的?”
稳稳心神,顾知墨立即意识到了启优珣的反常,绕过自己的课桌,她担心的拉了拉启优珣的袖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启优珣很快的又盯向班上的同学,“有谁能告诉我这是谁干的吗?”
声音又低沉又冰冷,就像索命的死神最后的箴言,启优珣眼神所过之处皆激起一阵寒战……
这样的启优珣是陌生的,顾知墨正想说“算了”的时候,一个女生怯弱的声音响起:“早晨我看到黎岱提个袋子在我们教室鬼鬼祟祟的……”
你的高中一定有这么一种人,并且为数不少,他们不听老师和家长的劝告,整天打架闹事,并且还和外面的小混混拉帮结派,自以为很酷很了不起,而黎岱就是这样的学生。